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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你在出榜十日之内,也曾要求察看过阅卷批语,自以为依照自己的才气,何来落第的可能?可偏偏在十五年前,出了一桩轰动朝野的大事。”
    第43章 安置了?
    他说话时总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, 偏生说出来的话总能教人心里翻滚起惊风巨浪。
    不止刘珦,就连日日紧跟案程的诚顺都因他的话忡怔了半晌。
    靳濯元没有接着往下说,他只是饶有兴致地捕捉刘珦的时而变幻的神情。二人皆未出声, 仿佛暗地较劲儿,只是靳濯元的劲儿自在松散些,刘珦却是浑身紧绷,豆大的汗止不住地往下淌。
    最后仍是刘珦落了下乘,他的手缓缓收紧, 下意识地直起腰背:“十五年前的事, 同我有甚么干系?”
    靳濯元缓缓踱步至他身前, 盯着他那张佯装镇定的脸,不由地嗤笑了一声:“啧。你急甚么,咱家都没说甚么事。”
    刘珦眼皮微跳, 很快又争锋相对道:“十五年前兴许发生了许多大事, 至朝野轰动的,无非就那么一桩, 这不难猜。”
    “是不难猜, 只是寻常人, 哪里还记得这么清楚。咱家不过这么一提, 你便急着跳出来撇清干系。咱家瞧着, 你是吃下了算盘珠子,心里头比谁都有数呢。”
    刘珦知晓东厂的人心思缜密,一旦抓着自己的错漏之处,便不会轻易揭过,他多说多错,那么索性不说。
    靳濯元见多了这样自以为聪明的人,往常他有许多令人开口的法子, 只是今日,他本就有意吊着刘珦。
    “那便先看押着。教他们急上一急。”
    刘珦陡然瞪大了眼,他自然明白靳濯元的用意,这是乘间投隙,要拿他作为引人上钩的诱饵。
    刘珦迟迟不肯吐露账册相关的事宜,足以说明这本账册后面隐藏了许多不可见人的秘密,如今深知内情的刘珦陡然消失,且他手中曾流转了一大笔税银以及记录税银去向的账册。那些隐藏在房台县背后的势力,唯恐事迹败露,如何不急?
    也就这几日的功夫,他们该有所动作了。
    迈出刑房时,天色如水,参星横斜。房台县灯火惺忪,浓重的云气笼罩着村落,黄澄澄一片。
    诚顺紧跟在他身后,心里仍想着掌印与刘珦之间的对话。
    他厘清年岁,盘数着历年来发生的大事,一直到接过马绳,他才脑海中才陡然晃过十五年前的那桩旧事。
    “主子说的,可是余州言氏抄家的贪污案?”
    夜色中,轻裘缓带的人翻身上马,他绕着缰绳,掀眼去瞧后知后觉的诚顺。
    诚顺登时跪在地上:“是小的愚笨,未能将两桩事联系在一块儿。”
    这事过去许久,屡变星霜,鲜少有人再将其拿至台面上来说。刘珦的反应确实怪异,可掌印从未着他们探查言氏的事,为何他对此事也记得这般清楚?
    靳濯元并未苛责他,他只是吩咐诚顺先行回府,而后纵马,往引河街的方向奔走。
    至沂园,已是戌时。
    院子点着石灯,顺着昏光,堪能瞧清紧阖的明瓦窗。
    屋内没有掌灯,黑黢黢的一片。
    靳濯元随手揽住廊间的女使,开口问道:“夫人呢?”
    女使颔首,如实回道:“安置了。”
    安置了?
    靳濯元沉了脸色,拂开毡帘,阔步迈入屋内,只见架子床上,帐帘严丝合缝地拉紧,一双藕粉色的绣花鞋并列在榻前。
    月光流转进屋子,清辉的寒光覆在他的眉眼,他冷笑了一声,先前还知等他,如今却是等都不愿等了。
    手里提着的东西重重搁置在桌案上,声音之大,惹来几声夜莺的啾鸣。
    架子床上却没有半分动静。
    他登时觉得心里躁郁,打帘入了湢室,直至沐身出来,也不见屋里替他燃上一盏灯。
    静得只有清浅的呼吸声。
    靳濯元沉着脸拂开帐帘,只见小小的人揽着锦被,背对而眠,大抵是有凉风灌入,她稍稍缩了缩脖颈,扯着锦被卷住自己的身子。
    是他平日睡在她的身侧,扰她好眠了?今日不在,就能睡得这般酣甜?
    靳濯元心里早已怒气翻滚,可他仍是勾唇一笑,上榻后,一把抢过陆芍手里的锦被。
    躺在里侧的小人儿大致感觉到凉意,一双手上下摸索,去寻突如其来消失的被褥。
    好不容易摸到温温热热的织布,她伸手去抢,抢不着便一顿猛扯。迷迷糊糊间听见蕴含怒气的声音,说甚么要将她的小手砍下来,陆芍不敢再动,只往外侧的‘织布’上贴了贴。
    后来不知怎地,‘织布’突然掀了起来,她的身子好像被甚么东西拢住,好闻的香气扑了满怀。
    睡梦中的陆芍好奇心十足,她拿自己满是热气的小脸去贴,贴着贴着,就只觉得身前的东西顺滑细腻,冰冰凉凉的,很是舒服。
    又香又滑。
    陆芍忍不住舔了一口。
    舔到一个小疙瘩,她迟疑了片刻,觉得哪里怪怪的,复又用舌尖去勾了一下。
    身前的人浑身一僵,他搭在陆芍的腰间的手施力,咬牙切齿地说道:“你疯了?”
    帐帘轻悠悠地晃荡着,陆芍痒得受不住,终于蹙着眉头,睁了眼。
    甫一睁眼,眼前一片黑暗,她挣扎了半晌,才冒出个脑袋。
    身前之人眼尾猩红,正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瞧。她又垂首往自己身上瞧,这才发现,自己竟是钻入了厂督的中衣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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