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时的张衍只是淡笑的摸了摸胡须,还嘲笑贺枕和几个生死阁知情人,挑选学生的时候千挑万选,好不容易凑齐了七十二人,没想到被张衍半路带来的人压下了风头。
不过,他们几个老家伙是很乐意于有这么个学生的。
历经三年,在越唳山庄的学习和训练也要告一段落了,总算能给皇上一个交代了。
“说吧,来找我何事?”
“问你几时回京,你还有我和郑阳是要往越都去的,到时候我们结伴一起,何寻与方尧一个家在长陵郡,一个在甫陵郡,正好相邻,也便顺路了,正好我们五个人分两批。”
他们四个也是在书院里认识的,身份各不相同,但是难得在不打不相识中也有了一些交情。
若是叶桑榆知道了,定然为他高兴吧!从前在恨水院的时候就怕他性子太孤僻一直一个人,在这里能够有些朋友,也让他待人处事比冷冰冰拒人千里之外好了一些。
“你们先启程吧!师傅回京之前命我去寻找一味药草,我可能会晚些回京。”
“啊!那,那好吧!你若回京了,可别忘了兄弟几个,我和郑阳会在国师府逮你的。”
他们几个都不知道叶凉臣的真实身份,还以为他是被国师收养的孩子。
因为张衍也想尽力教导他,干脆收他为徒,对外也有一个交代。
“嗯!”
由于皇帝病情加重,太医已经束手无策了,张衍才急忙提前回京,临走前才让叶凉臣寻找一味珍稀药草,或可缓解病情。
三年的时间里,张衍已经完全信任叶凉臣,其间也不止一次的派他外出做事。
叶凉臣如今不仅继承了他的武功和本事,平日里可以说最是刻苦,卯时起子时歇,和其他高手过招请教,不断精进自己的能力。
就连学院已经结业了,有些人已经陆续回家,他空暇的时间也还是在练剑。
和其他人相处虽然还是沉默寡言,但求教这方面,无论哪个老师,包括院长贺枕,无不对他频频称赞。
贺枕已经将所有人的表现和名册上交给了皇帝风严,在密信中更是特地提到了叶凉臣,一旦回京,被皇帝召见是八九不离十的事情。
以他的本事被皇帝赏识,委以重任,自然前途不可限量。
叶凉臣和李筠分别后,又去贺枕的院子和其他老师请辞,等他回到自己屋子的时候,已经月上枝头。
山庄很大,虽然人数众多,但每个人都有自己单独的房间,虽然地方很小,除了一张窄床,剩下的就是一张书桌,几个柜子。
叶凉臣推开房门之后,在桌前小坐了片刻,然后拉开了柜门,打算简单收拾一下。
但当他看到柜子里边,有几套穿得很旧的衣裳被整齐叠在角落时,他愣了一下。
伸手将那几件衣裳拿起来,用手摸了摸,发现其中还有一件袖子被划了一个大口子,那是一次和其他人比武切磋之时被他人划破的。
那时,他当即黑了脸,原本点到即止的比试,另一个人被他一掌打得飞出十丈远爬都爬不起来,因为这事,他才唯一一次被院长训斥了一顿。
以至于,自那次以后,所有人都知道他不好惹。
这是阿榆送给自己的衣裳,离开京都的时候,什么也没有带,只带了这几件衣裳就来了这里。
每日都穿在身上的,就那样被人毁了,他能不生气吗?
若是有针线的话,估计某人都要自己缝补缝补都说不定。
其他两件衣裳也是穿得不能再穿了,才脱下来,谁让他身体长得太快了呢!
叶凉臣将手放在衣裳上摸了摸,仿佛想到了什么,抿着唇不自觉笑了一下,眼里顿时盈满暖阳。
他将这几件旧衣裳放在包袱的最底层,再拿一件可以换洗的衣物放在最上面,顺手就将包袱系好,这便收拾好了。
洗漱过后,他今日早早的躺在靠窗的床上,一轮弯月遥挂,将缕缕清辉泼洒下来。
他一只手枕在脑后,一手轻松放在身侧,即便偶有晚风入窗而来,因为习武,他也丝毫不惧寒冷。
按照往日该到子时才会歇下,今日反而有些睡不着。
一双墨瞳就那样静静的望着那轮弯月,这是在他休息之时,最惬意的时刻。
这清辉也会落在阿榆身上吧!这样想着,好像日子就不那么难熬了。
三年之期,也终于到了即将回京之时。
他无数次的设想过,再见阿榆之时会是什么情形呢?
一想起来,他的心里不自觉的满是欢喜。
叶凉臣静静的望着窗外的明月,仿佛看着它就能看到京都里的人一样。
细如弯钩,像阿榆弯弯的眉眼,特别是笑起来抬头望着自己的时候。
更像——
他伸手从压在枕头下的一个布料摸出来,打开一看,这不就是当初叶桑榆无意中掉在恨水院的女红作业吗?
他看着手帕中的笑脸,仿佛阿榆那个话多又爱凑在他眼前的样子还在昨日一般。
这手帕一直被他珍藏,存放的时候,还特地拿一块布包着。
到真正要回京的时候,他反而有了一种近乡情怯之感。
明明躺下良久,但他好像越来越兴奋睡不着是怎么回事?
手里握着手帕,闭上眼睛,不知过了多久才微笑入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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