叶行舟将其他人留在门外,自己往里间走了些,同样看到了地上的嫁衣,不过他以为是叶凉臣送来的。
“如何又吵起来了?跟爹爹说说,他如何对不住你了?若是他无理,娶你这事便就此作罢。”
他虽说是可怜那侄儿的身世,还有实际上叶凉臣身上的血脉也该得他一份尊敬,但是在自己女儿面前,那都不算什么。
“啊?”
叶桑榆正自个儿拿着帕子偷偷蹭着嘴角的破皮,免得在爹爹面前过于狼狈不堪,却在听到叶行舟说的话时,也惊住了。
“爹——爹爹,您也知道了?”
怎么自己和哥哥谈过恋爱的事,老爹也知道了,这可是古代啊,那不得——
“知道了,我不是告诫过你们,未成亲之前,休要让他胡闹,即便感情好,也断不可如此。”
叶行舟这话真的是又当爹又当妈,原本这种女子闺阁里需要注意的事,他一个作为父亲的实在开不了这个口,也是被他撞见了,又思及女儿自小没有娘亲教导,叶不能过多苛责于她,最后语气也是软和了下来。
而让叶桑榆震惊的是,爹爹仿佛也已经同意了自己和哥哥在一起。
他这么开明吗?
而且看来叶凉臣说得没错,自己的确第二次忘记了关于他的事情,而且互定终身也是真的。
这难怪他会如此生气,疯了般质问自己了。
叶桑榆无措呆愣的坐在床边,现想着以后该怎么办呢?
“阿榆,你们刚才是因何事争吵?”
叶桑榆想了想,既然爹爹都知道了,便也没有再瞒着他。
……
叶凉臣从叶国公府西侧出去,独自一人停在一个无人的巷子里。
十月底的冷风吹在他的身上,让他彻底清醒了几分,漆黑的巷子里,残叶铺了一地。
清冷的月光将叶凉臣的背影照得更加寂寥了。
他漫无目的的不知走了多久,也不知走到了哪里。
此时,却听到了有人声传来。
“军师大人,到了。”
“嗯。”
任怀从一辆马车上面下来,往四周看了看,然后拍开封条,走进了眼前的府邸。
全程叶凉臣站在巷子的阴影里,这巷子就是任怀进的宅子的旁边,正好被叶凉臣听到了动静。
他站在黑暗中冷笑了一声。
如果他没记错的话,今日他才从这里离开吧,自己没有特意去寻仇,竟然还自己送进来了。
没错,叶凉臣从叶府离开之后,走着走着,走呃是回国师府的路,而今日梁叔正好是迁了府邸了,所以这宅子大门才被贴上了封条。
任怀也是听说他们今日搬走,这才来国师府来看看有没有张衍藏起来的重要东西,而且他已经向宁王禀明,之后这宅子归他,因为这里有适合占卜的观星阁,还有方便炼药的药庐。
任怀直接去了观星阁,他少年时对于占卜一事可以算得上是天纵奇才,对于如今能力止步不前,一直都是他的执念,所以他直接便来了这里。
这观星阁是张衍后来根据自己需要独自建立的,无论是地势,还是里面的机巧布局,对于占卜之人来说极为难得。
然而就在他登上最高一层之时,忽然从黑暗之中一把利剑迎面袭来。
任怀武功底子也不低,竟是被他躲过去了。
“你是何人?”
因为没有掌灯,所以对于是何人袭击,他看不分明,刚刚也只是因为察觉到了危险气息,才条件反射般避开。
“取你性命之人。”
叶凉臣随手从师父阁楼里取了一把剑,疾风骤雨一般向任怀攻去,招招皆是直击命脉。
任怀眼疾手快抽了一个凳子往最高处的天窗打去,瞬间月光从四四方方的天窗上洒了下来。
任怀借助黑暗的氛围,以及洒下来的月光,随着叶凉臣越发狠辣的招数向他靠近,尽管他躲开了一些,但是双膝和胸口已经被划了十几刀。
叶凉臣并不想一招毙命,而是想一刀刀的折磨他,像是要将他千刀万剐。
原本寂静的阁楼里想起的都是刀刃割破皮肉的声音。
师傅是怎么死的,今日便要他百倍偿还。
任怀边死里逃生,边嘴里一阵嘀咕折腾,趁着右手还使得上劲儿,忽然往空中洒了一阵粉末状的东西。
就在叶凉臣的长剑刺入他心口的千钧一发之际,周遭的景物忽然旋转了起来。
“叶凉臣,好好享受你的梦境吧!”
任怀已经猜到了他的身份,能这么拼命想杀了他,还恰巧出现在这里的,只有张衍那个徒弟叶凉臣了。
将叶凉臣推入幻境中之后,他整个人虚脱的瘫倒在地上。
但是要闭目为叶凉臣刻画梦境,让他沉溺在里面再也出不来。
张衍就是这样死的。
幻境之中,叶凉臣经历了所有他童年所遇见的不好的事情。
从记事起幼年被寺庙里的师兄嘲笑戏耍,然后独自丢在深山里,那里有许多毒蛇猛兽。
他拼命的冒着大雨往下山的方向跑,后来摔进了荆棘丛里落得遍体鳞伤。
他被叶行云接回了府里,送回叶府之后,那个人又狠心的离开了,他扒着门看他离去的背影,没有回头看自己一眼。
他和曾经的小厮阿福在恨水院里忍冻挨饿,被老太太欺负,被叶府里的人打骂,就连下人也能够随意践踏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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