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朕记起来了,是那个走掉的女人。”
风严好像揭开了很久远的记忆一般,只记得有那么一件事,有一个女人,长什么样子,叫什么名字,他都没有丝毫印象。
他好像还记得那个女人是叶行舟放走的,而叶凉臣一直是叶国公府的嫡子,他的父亲是叶行舟的兄弟,那个女人走了之后,怀着身孕竟然嫁给了叶氏子,这其中叶行舟或许一早就是知情之人了吧!
当初还让他找过一阵子,只是后来他也忘了有那么件事了,那时候或许那个女人带着孩子嫁入叶府了?宁愿离开也不愿入宫呢?
想到这里风严心里是生气的,而且他信重的臣子竟然也一道欺瞒于他,但是又想起传闻叶凉臣的父亲是个痴情之人,在妻子难产之后,他好像是出家云游去了,而当时的确是自己中了毒,当时那个女子应该也不是自己愿意的,虽然雷霆雨露,皆是君恩,但是强迫人也不是君子所为,这的确是他的错,但是皇帝又哪里有错呢?
也罢,叶凉臣的生母为了生他也逝世多年了,这事就这么过去吧!
但凡要是还活着,他定然会怒斥那女人私藏皇室血脉,将这么好的一个孩子流落在外,若不是他现在还活着,恐怕到死也不会知道这事了吧!
愤懑之后,但一想到叶凉臣竟然是他的儿子,是他的亲生的儿子!风严就不自觉挺直了腰板,心中的一切隐忧已经不再困扰他,原本要靠着他去辅佐老四已经完全没必要了。
不,按着年纪,叶凉臣才是他的四皇子。
没有谁,比他更适合坐上那个位置。
一想到这里,风严眼里都溢出了些光彩,说话的语气也轻快起来。
“好孩子,你还受着伤呢,快起来吧!”
“是,谢陛下。”
“还叫陛下?你是朕的皇四子,过去这许多年,委屈你了,不过从今以后,朕会好好补偿你的。”
叶凉臣站起身,低下头垂眸行了一礼,犹豫的喊了父皇二字。
风严好像几十年都没有这般高兴过了,又事无巨细的问了他关于镇南王府的事,但知道叶凉臣已经记到了风裴名下,还被封了镇南王世子。
风严说道身份不是问题,只说是他一直便知道叶凉臣的真实身份,只是念在风裴后继无人,欠着镇南王府一个恩情,才暂且认在那里,等将来叶凉臣有了儿子,便留了一个儿子继任镇南王府的香火就是,但是叶凉臣的真实身份是必须要昭告天下的。
名字既然已经取好了,那便还叫风祁,只是他的生母,为了便于记载,就说是风严从前微服私访认识的一个官宦女子,毕竟哪个皇帝没有几段风流韵事露水情缘呢?
最后那官宦人家破败,孩子流落在外被叶氏夫妇收养,这样说出去,也就是生母卑微了些,但是后宫多的是这样的皇子,只要以后坐上了皇位,谁还敢多说半句。
天亮之后,叶凉臣走出偏僻的院子。
风严将新的玉山令所藏之地告诉了叶凉臣,风严让他亲自去拿回来。
雨停了,从台阶上向远处望去,山峦之间升起蔼蔼白雾。
有一个胡须银白的僧人在下面一级一级的扫着枯叶。
叶凉臣目光落到这个老和尚身上,那人穿着破旧缝补了很多次的灰色僧衣,自然是察觉到了有人看他的目光,他站起腰,慈眉善目的看了叶凉臣一眼。
“小施主,可是多年未见了。”
叶凉臣一愣,方才还只是怀疑,可是如今倒是确信了。
他走到与老和尚平阶的石梯上,深深的弯着腰,郑重对他行了一个大礼。
“师傅!”
“哎,当不得,当不得,老衲不过是顺应天命罢了,这一切造化都靠你自己。”
叶凉臣启蒙认字便是他教的,当年给他的内功心法于他毕生受益,这是他幼年之时,在遇到阿榆之前,唯一对他好的人。
“多谢!”叶凉臣又连着行了两次大礼。
滴水之恩,当涌泉相报,对他好的人,他都一一记得,反之,想置他于死地的人,那他也一个都不会放过。
风严将新的玉山令竟然藏在太庙的牌匾后面,根本就没有放在自己身边,难怪当初风恒和风流云都没有找到。
他将新的玉山令拿到手之后,又去了一处僻静的地方,见到了告老还乡的贺枕,就是当年他那一届越唳书院的院长。
他从贺枕手中拿到了一份名单,关于当年生死阁的秘密成员被安排去的地方。
叶凉臣这段日子,便一直在调动暗中的一切势力。
而另一头,郑阳带着叶凉臣的灵柩已经到了京都城外,但是他们却没有进京。
一个个凶神恶煞的堵在城门外面,别说派仵作去验明正身了,就是靠近一下都不敢。
“你们要做什么?要造反不成?”
“我们只想陛下给我们世子一个公道,让天下人给我们世子一个公道。”
长义军一个个腰间挂着白布,一副伸张正义愤世嫉俗的样子。
周围进出城的百姓不知出了何事,纷纷在那里围观。
这不是刚打了胜仗回来吗?这灵柩里躺着的人是谁啊?
“我们世子一片赤诚,千里迢迢从江南临危受命奔赴北疆,在前线厮杀击败敌军,可是在回程的路上,却被奸人所害,而那人口口声声说是受宫中之人指使,如此残害功臣,若不给出一个公道,这世间可有公理可言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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