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完,那人拱手离去,到破庙的另一个角落里,闭着眼睛缩在那里睡了。
只留叶桑榆心情难以平息,京都城外,她得先去京都城外找那些人问个清楚才行。
是生死未卜,而不是眼见为实,所以还是说哥哥不会真的有事对不对?
叶桑榆抱着这样的心态,被浣纱扶着也到角落里睡下了,睡觉的地方离火堆不远,几个丫鬟包括晋武都靠在旁边轮流打坐。
外面寒风呼啸,破庙里面倒是因为燃了好几堆火而暖和不少。
叶桑榆躺在被窝里睡着了,这天晚上她做了梦,梦到哥哥来找他了,他知道她们有了孩子,是特地来接她的,就知道他没事的,叶桑榆喜极而泣的扑在叶凉臣怀里,心里格外的踏实,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是做梦的原因,她感觉脚下是空的,好像有随时掉下去的恐惧感。
到了后半夜,火堆逐渐燃尽,破庙里安静了起来,连之前别人粗鲁打呼噜的声音都没有了。
原本应该替换晋武守夜的浣烟靠在墙角一睡不起,晋武也在一声木柴倒塌声里倒了下去。
一天一夜之后,叶桑榆被心口的一阵恶心之感激得猛然睁开眼睛,醒过来就感觉人在马车上,晃晃悠悠的,这路上都习惯了,她还以为她们已经启程再次上路了,但为什么感觉自己这一觉睡得那么久呢?
“浣纱,酸梅。”叶桑榆迷迷糊糊之中说了一句。
这一路上她怀孕,加上她本就不大喜欢长途奔波坐马车,自然经常干呕,很不舒服。
于次,她便让浣纱去干果铺子买了不少酸的干果备在车马里,一不舒服就会含一颗到嘴里。
只是这次她叫了之后,过了半晌,竟然没人回答她,当叶桑榆幽幽睁开眼睛时,就看到她对面坐着一个男子,一下子就把她吓清醒了。
“现在不太方便,等到了地方,就给你买。”
“你——”叶桑榆立刻爬起来,盯了他半晌,她的马车里怎么可能会有陌生男子呢?
“我叫季延。”他开门见山,淡淡说道。
“……“叶桑榆皱着眉头,似乎并不知道这个名字是谁,好像也不太重要。
“昨晚才见过,夫人这便不认得了?”
季延已经换了一身干净整洁的衣裳,头发也打理了,只是脸上的疤痕却并不和昨晚的一样,昨晚疤痕的范围更大,那是伪装的,本身的疤痕要小一些,却依旧清晰的露出来,没有半分遮掩。
叶桑榆看着人想了想。
不,这个人也并不陌生——他是,破庙里的那个人,这不是她的马车。
“这是哪里?我的丫鬟呢?”叶桑榆撩起厚重窗帘往外看去,马车走在山间道路上,前后都跟了不少人,那些人都骑着马,腰上别着刀。
看慢慢往后退的树木,她知道这方向是往南行,而不是往北走,她这是又回去了。
“停车。”叶桑榆推开身上盖着的锦被,正要起身往马车门口走,不过还没完全起来,便又跌了下去。
“不用白费功夫,回不去了,若是为了你的肚中孩子好,便老实些。”
叶桑榆这时才感觉到身上变得绵软无力,一点劲儿都没有,她想到自己睡了这么久,而这个人又刚好在破庙里偶遇。
“你是姜国之人?”这一路上要抓她的就是他们。
季延没有回答,反而继续拿着一旁的兵书看了起来。
“你把我的丫鬟都怎么样了,你要带我去哪儿?”
“……”
“你要拿我威胁我哥哥对不对?”如果是,那就证明叶凉臣没有死。
季延似乎完全把她当空气一般,只听得到外面马蹄前行的声音,把叶桑榆丢在一旁置之不理。
过了半晌,他才说道,“自有你的去处。”
叶桑榆心里一阵害怕,晋武他们怎么样了,她是怎么被带走的,自己究竟是要被带去哪里,她不能这么坐以待毙,可是季延说的对,她肚子里有孩子,如果现在跑,肯定跑不掉的,可是晋武他们知不知道自己被人带走了呢?他们会来救自己吗?
季延无意中扫了她一眼,看她苍白着一张小脸,皱着眉头沉思的样子,估计是在想着怎么逃跑吧!亦或是等着有人来救她。
不过这应该是不可能的事情,他想着她睡了一日一夜,从袖子里抽出了一个油纸包掷到了她的棉被上面。
叶桑榆没动。
“不吃也好,反正把人抓着就行,你肚子里的那个死了,我更高兴。”说着便抬手要将纸包从窗外扔出去。
“给我!”叶桑榆一把从他手里把纸包抢了回来。
季延也不跟她计较,回到位置上又重新拿起了兵书,看见她拿着里面的糕点就吃的模样,嘴角勾起了一丝弧度。
“你倒是不怕被我毒死?”
“那你千方百计抓我干什么?要死早死了。”叶桑榆确实已经饿得不行了,而且说话的语气很冲,似乎对他极为不耐烦的样子。
她得好好好好活着才行,找机会逃跑,或者等人来救她。
季延见她老实了下来,便也开口说道,“你身边的丫鬟应该没死,不过也不要想着他们来救你了,大概有十几辆这样的马车往往东安西北而去,好不容易抓到的人,你觉得我会轻易掉以轻心吗?”
意思是,让她最好老实点,别想着逃跑,当个合格的俘虏才是正经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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