虽是清闲,可满院没个同龄同性的,更是闷得慌,她也不能日日跑到别的院子里去,这几月世子去白马寺小住,明露终于能回静安堂找姐妹玩了。
只是一想到世子回来就没有这样的神仙日子,死活求了孙嬷嬷劝劝老王妃给她送个伴来,她一连求了几年了,终于等来了月楹。
当然还有另一个原因,明露去岁定了亲,再过一年便要嫁人了,自然不适合待在萧沂身边。
明露抱着月楹大吐苦水,“人人都羡慕我在浮槎院,可她们哪知道我的苦啊!”
不得不说明露这假哭的演技实在不怎么样,月楹没说话只是默默挪了过去让她靠着自己的肩。
两个姑娘越聊越投机,多数时辰是明露在说话,后来聊尽兴了,她干脆赖在月楹床上不走了。
月楹:……行吧!
如此过了几天,明露嘴上就没停过,并非全是闲聊,也给月楹讲了许多浮槎院的规矩。
如书房重地,只能由贴身仆人洒扫,如世子喜好何如,茶水是喜欢七分烫还是八分烫,林林总总事无巨细地教给了月楹。
月楹从来都只是安静听着,低眉垂耳恬淡适从,没有丝毫不耐烦,脑海中对萧沂也有了个初步想象。
明露调侃道,“我大概知道老王妃和姑母为何选你了,你与世子一样都喜静。世子要是不回来就好了,我们还能多松快两天。”
月楹:世子知道他这么不招你待见吗?
明露的愿望终归不会实现,白马寺来人报,世子三日后回府。
“赶紧将落叶扫了,那边柱子也擦干净些,世子最喜爱的那套白瓷茶具可洗了?记得要用热水烫过......”明露难得拿出大丫鬟的气势指挥人做事,冷情的浮槎院顿时热闹起来,月楹被她分去监工。
是夜,明露腰酸背疼,指挥人做事也没想象的那么轻松啊,月楹在一旁为她捏肩松骨。
月楹从前是中医,自会一套捏穴放松之法,明露本就白日里累了,不久便困了,脑袋一点一点的,迷迷糊糊地就上床睡去。
浮槎院虽不用守夜,巡夜却是要的,月楹晚间沐了发眼下还未干,此时不像现代那么方便有吹风机,全靠自然风干。
头发湿着一时也不能睡,月楹干脆提了个气死风灯巡夜去了,王府守卫森严又有侍卫半个时辰一巡逻,很是安全,巡夜不过是走个过场。
浮槎院很大,约莫走了一刻钟月楹才巡完内堂,她觉着发丝稍干便想回房。
月上中天却并不很黑,明明才初八月光却格外明亮,将院子洒满银屑,夜里很静,唯有秋风乍起吹得梧桐叶沙沙作响,簌簌地落了满地。
“吱呀——”
静谧的夜晚突然传来一丝不合时宜的声音,这是木头卯榫摩擦的声音。
因只有一声,又极轻,月楹怕自己听错了,不好大声呼喊。
月楹轻皱起眉。
王府守卫如此森严,应该是她听错了吧?月楹胡思乱想着,人已经到了书房门边。
月楹耳朵贴在门上侧耳听了会儿,没听出什么动静来,喃喃道,“果然是听错了。”
她快步离书房远了些,正打算呼救,书房里闪出好大一个黑影,电光火石间一只冰凉的大手扼住了月楹的咽喉,将她挟持进了书房。
大手渐渐用了力,月楹觉得自己胸腔里的空气越来越少……
“你很聪明。”
月楹无法开口,她的确没有听到动静,但是闻到了......血腥味。
第2章 刺客是世子本人? 初次疗伤……
他的声音如冷泉叮咚,清澈且悦耳。
这男人定是受了伤,不知哪里来的蟊贼跑来了睿王府,月楹抓紧了手中的气死风灯等待时机。
咽喉处的手并未再加重力气,月楹得以喘气,温热的鼻息扑打在他手背上。
月楹全身紧绷心如擂鼓,这人来做什么?偷东西吗?明露说过书房里有重要的东西?
血腥味是从左边飘来的,那说明他的右边受了伤,只要一击能击中他的伤口……
“行了,手中的东西别捏那么紧,伤不了我。”男人语气轻松,另一只手拿走了她手中的风灯。
“新来的?倒是比明露那丫头机警许多。”
这话的意思是?怎么还认识明露,这是常来?
男人将气死风灯提起至面庞的高度,烛光混着月光,半明半暗,半冷半暖之间,月楹看清了男人的容貌。
那是怎样的好颜色,潋滟丹凤眼,眉如远山黛,月华在他身上铺了一层薄霜,更衬其遗世朗朗之气质。
月楹忽地想起一句诗来,宗之潇洒美少年,举觞白眼望青天,皎如玉树临风前。杜甫那时见到的美少年,便是如此吧。
郎艳独绝,公子无双。
且这张脸像极了睿王夫妇,此人再不会有别的身份了。
男人的大手不知何时松了力道,月楹福身行礼,“见过世子爷。”
萧沂很是满意月楹的反应,“点灯吧,莫惊动了旁人,动作快些。”
月楹虽不知道这位世子爷回个家还偷偷摸摸的是什么特殊爱好,主子发话,下人只能照做。
萧沂撑着手坐在书桌旁的太师椅上,眼神若有所思,这丫鬟长得不算多美,身上的恬淡气质倒是难得。
“你叫什么名字,几时来的浮槎院,原是哪儿的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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