吕秋阳的话犹如当头棒喝,只要能救人,求那丫头又如何!
刘太医道,“大公子稍等,我需找个帮手。”
刘太医径直往萧沂所在的地方走去,绕过萧沂对月楹道,“丫头,董夫人得的是肠痈,还请你帮忙。”
刘太医恭敬鞠躬,月楹怀疑他是不是被夺舍了?
“您请我帮忙?”月楹一愣。
刘太医以为她不愿,“丫头,行医便应当救人,这话是你说的,你我虽有私怨,董夫人是无辜的。之前多有得罪,还请你救人。”
月楹笑起来,“刘太医,我在你眼中,便是这么小心眼的人吗?”
这老太医也不是十分没救,至少救人的心是真的,就是对她还有偏见。不过这偏见也不是一朝一夕的,月楹懒得计较。
“我答应您。”
刘太医释然一笑,是他太小人之心,人家姑娘压根就没将此事放在心上。
一直被忽略的萧沂说了句,“刘太医,治病时,还请不要有旁人在场。”
刘太医应下,萧沂这反应,显然是知道月楹医术不凡。
月楹转身,温柔看向萧沂,他记得她说过的话,有旁人在场她会分心。
萧沂也在看她,两人目光相撞,她异于常人的医术还是不要暴露在外人面前为好。
吕秋阳走过来,“刘太医在这做什么?”他母亲还在鬼门关,刘太医却在这里与萧沂闲话,他自是不解。
刘太医眼珠转了转,忽然高声道,“世子从小长在白马寺,又是了怀大师弟子,福泽深厚,身有佛光,有他在此,董夫人转危为安的几率能大大提高、”
不愧当了这么多年太医,说起瞎话来真是有一套。
吕秋阳是真担心母亲,也没时间去思索刘太医话中的破绽,连忙向萧沂作揖,“还望世子救一救我娘。”
萧沂扶起人,“秋阳不必行此大礼,我答应就是。”
萧沂与他只是点头之交,吕秋阳喜不自胜,“那就多谢世子了。”
刘太医道萧沂只需站在外堂,佛光便可佑人。
内室刘太医屏退了左右,房间里只留董氏,无人知道萧沂身后的小丫鬟进了房间治病。
“舌质淡,苔薄白,脉沉细,内有脓肿,要抽脓,琉璃针管您带了吗?”
“有的。”刘太医赶紧递上。
董氏是女眷,有些用药刘太医多有不便,基本都是月楹在操作。
月楹下针又快又准,时刻观察着董氏的病情变化,“煎犬黄牡丹汤加败草酱。”
刘太医依言开方,药煎煮好了就给董氏喝下。董氏还未昏迷,照理来说是可以自己喝药的,但房里只余他们二人。
不见熟悉的人,药汁又苦,董氏忽然闹起来不想喝药,“不喝。”
她手一伸险些打碎药碗,还好月楹及时缩手,药汁在药碗里晃了一圈,溅出几滴在她手背上。
“岳丫头,没事吧?”
“没事。”月楹摇头,这药并非滚烫,只是手背红了些许。
月楹哄着董氏喝药,“夫人,快将药喝了,喝了病才能好,好了才能找双双呀!”
听见双双二字,董氏眼睛亮起来,“找双双!对,我要找双双!”捧着药碗就喝了起来。
董氏喝了药,平稳了好些,然高烧依旧不退,过了一会儿竟干呕起来。
刘太医焦急道,“这是何故?不都好转了吗?”
月楹再摸脉,观察董氏腹部,有腹胀之势,她冷静道,“董夫人经年贫血,体质阴寒,阳气不足,方才的药损阴过重,不适宜她的身子。”
“那便要温阳补阴……”刘太医脑子转得飞快。
月楹忘了这一点,她暗自懊悔,“换药方,薏苡附子败酱散合参附汤,量减半。”
“有理有理。”刘太医下去吩咐。
月楹以金针助她清腹,换了新药,再一个时辰,董氏高热退散,面色恢复常色,冷汗退去,渐渐安眠。
听说再多,都没有亲眼见证来得更令人信服。
刘太医负手挺胸,谁说肠痈是绝症来着,这不是治好了吗?以后谁要再说治不好,就让他来吕府看看!
看见恬静睡去的董氏,月楹才坐下来喝了口茶,端起茶杯时手都险些不稳,手指酸软得厉害。
月楹揉着手指骨节。
“回去拿这个泡水,浸手,能舒筋活络的。”
月楹抬眸,刘太医一脸的别别扭扭,她眉眼弯起笑道,“多谢。”
刘太医见她一双糙手,不免埋怨起萧沂来,“医者的手最是金贵,你家世子既知你有本事,怎么还叫你做粗活?”
月楹伸手翻看了下,这双手确实不怎么好看,掌心有好些硬茧,皮肤粗粝。
不过粗活这事实在是冤枉了萧沂,除了前两个月,她是一点粗活都没干了,手又非一朝一夕能养得回来的,她在王府快半年,才养成这个样子。
“养养就好了。”
刘太医也坐下来,病人已经度过危险期,他有些话还要问清楚,“丫头,你不是寄居在伯父家,为何成了睿王府的丫鬟?”
月楹见瞒不过,也就说了实话。
刘太医知道后,对她隐瞒身份这点倒是很理解,王府是非多,她不暴露是对的。
刘太医沉吟片刻,“岳丫头,我替你赎身如何?你来我身边,做个医女,我知晓你有师承,不会强逼你拜我做师,你的天赋,实在不该做个奴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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