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呦, 岳大夫来了, 快请进,快请进!”郑妈妈见着她脸笑成了一朵花, 每一根细纹都在表示她的喜悦。
郑妈妈亲切地挽住她的胳膊,对着身旁小婢女颐指气使, “还不快给岳大夫上茶, 点心也给摆上。”
月楹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情搞得有些不知所措,“您先别忙。”
事出反常必有妖,何况是欢场老鸨这么善于变脸的人。
“郑妈妈有事相求?”
郑妈妈笑起来, “哈哈, 那咱们就明人不说暗话。”
郑妈妈神秘兮兮地将手伸入袖中,摸索了半天摸出个小盒来。
月楹打眼一看, “这不是我送给晚玉的面霜吗,怎么会在妈妈手中?”
郑妈妈避而不答,只道, “这东西叫面霜吗?”
姑娘们都是一样的熬大夜, 其他姑娘都面有倦容,黑眼圈要盖一层粉才遮得住,唯独晚玉的气色如常,而且皮肤还越来越好,白嫩细滑。
郑妈妈好奇问她,晚玉便拿出了这小盒, 说都是它的功劳。郑妈妈厚着脸皮将东西要了来,一上脸就知与寻常的膏子不同,雪白细腻的膏子,便是宫里娘娘用的贡品,也就是这样了。
晚玉平时极其省俭,是断然不会花重金去买这东西的,郑妈妈细问之下才得知是月楹赠给她的。
而这东西是月楹自己做的。郑妈妈瞬间计上心来。
这上好的膏子,能在上面做的文章可不少啊!
“我呀,想向岳大夫买这制膏的法子,至于这价钱嘛,好说。”郑妈妈豪气一甩手帕。
月楹却摇头。
郑妈妈凑近,“怎么,岳大夫不肯卖?”
“非是我不卖,而是这东西除了我,没人能做出来。”做面霜的关键一步是提纯,要提纯就必须有蒸馏器具,这东西若流传了出去,她怕是不好解释。
郑妈妈脑筋转得极快,“这有什么要紧,不卖方子,那便只卖膏子。这膏可有名字?”
月楹随口道,“雪颜膏。”
“雪颜膏,好名字。”郑妈妈恭维了句,“妹妹啊,这雪颜膏你能做多少,我便要多少。”
连岳大夫也不叫了,开始怀柔政策。
月楹一笑,“妈妈的意思是,只能卖您,不能卖其他人?”
郑妈妈笑眯眯,拍了拍月楹的手背,“妹妹冰雪聪明,有些话不必我说的太透吧。”
东西向来都是物以稀为贵,但只琼楼的姑娘用这个,一个个姑娘都嫩得能掐出水,那郑妈妈的财源不就滚滚来嘛。
若是所有的青楼姑娘都用上,那便显不出她琼楼姑娘的好了。
月楹微微眯起眼,“那妈妈打算出多少银子呢?”
郑妈妈见她松口,喜上眉梢,“老姐姐我怎么也不会亏待你,这样吧,便一盒十两,如何?”
“十两?”月楹险些以为自己听错。
郑妈妈听着她语气,“还嫌低吗?妹妹你也太会做生意了,十两不低了。”
月楹被这高价震撼,郑妈妈却以为她在待估而沽。
郑妈妈犹豫几息,一摆手道,“算了算了,十二两一盒,不能再高了。”
月楹飞快与她击掌,“成交!”
她努力控制住内心的喜悦,难怪大家都说化妆品行业暴利,原来是这个暴利法。
卖上一盒足以抵她一年的月例,若是卖上一百盒,那岂不是很快就能攒一大笔银子?
真是打瞌睡来送枕头。
她身份不能显露于人前,做假路引,假官籍都需要银子,有郑妈妈这一笔意外之财,能让她的很多问题都迎刃而解。
郑妈妈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协议,添上价钱,“岳妹妹看看可有需要补充的。”
郑妈妈干脆利落,也是个飒爽女子,难怪能撑起琼楼。
月楹看过契约,合情合理,公平公正,没有犹豫便签了名。
两人商量完了正事,郑妈妈才让姑娘们都下楼来。
晚玉是最先下来的,她见着月楹很高兴,“每日见着的都是些附庸风雅的东西,肚子里真材实料一句没有。”
她随意向她吐着苦水。
月楹询问了下她的近况,“身子康健就好,那件事,有消息了吗?”当着外人的面,她不好问的太过详细。
晚玉脸色沉下来,“没有。”她问了许多达官贵人,都不曾见到过她弟弟。
月楹觉得她的方法可能有些不对,不该找贵人们问,除了贴身使用的人外,贵人们哪会记得自己家里新进了什么小厮,什么丫鬟。
问主子反而不如管家。
月楹一语惊醒梦中人,晚玉恍然,“对呀!这些人哪会知道自己家里多了什么人。”
晚玉又重燃希望,“月楹真是我的福星。”
月楹笑道,“身份不同,思考的角度便不同。”她是丫鬟,而晚玉从前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。
找弟弟的重担一直压着她,让她钻了牛角尖。
月楹蹙眉,晚玉虽然现在看起来很正常,如果弟弟一直找不到,她的心里压力会越来越大,难保哪一日会承受不住,精神奔溃。
但她现在的精神支柱就是找弟弟,也不能让她不要找,进退两难。
月楹只能给她开些缓解精神的药,“你身子有些弱,需补一补。”
晚玉听话地拿着药走了,在没找到弟弟之前,她当然要好好保重身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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