月楹恍然,纯纯的奉旨摸鱼。
听着外边的动静,燕风往外看了眼,“世子,快过来了。”
萧沂点头,对月楹道,“你把药箱藏起来,站到我身后来。”
月楹照做,她穿的衣服并不显然,放下药箱,便与这琼楼里的小丫鬟无异。
门被不友善地打开,嘭得一声,木屑都飘落了些下来。
领头人是个熟人,徐国公世子,徐落,月楹连忙垂下头,退到一旁。
徐落是京畿卫统领,出现在这里不奇怪。
“不言怎么在这?”徐落是真的很惊讶,满京城都知道萧沂不近女色,都快遁入空门的一个人,即便想试试红尘温柔,也不会转变得这么快吧。
太过反常的事情,便不对了。
直觉告诉徐落,这里头有问题。
徐落坐到萧沂对面,笑得意味深长,“人人都道不言是半个和尚,原来还是贪恋红尘。”
萧沂把折扇一合,“景鸿可是误会我了,我来此只为请教。”
“何解?”
萧沂道,“我近日与胥之对弈,每每输于他,总觉自己棋艺不得寸进,听闻琼楼有位琴韵姑娘,棋艺极好,故来请教。”
“是吗?”徐落对这话半信半疑,萧沂棋艺绝佳不是秘密,虽比之商胥之这个棋痴还差点,但也差不离了,为了寻求棋艺进步,找青楼女子来切磋,未尝不可能。
青楼比之妓馆,对于他们这些世家子来说,其实无碍。
这话也只能骗骗徐落,月楹闻言就知道萧沂在忽悠人,首先商胥之什么时候赢他了?还有,关于琴韵的事情他倒是没说错,但最大的破绽就是琴韵今日不在琼楼。
哪有特意找人下棋,却不打听人在不在的。
徐落思索一会儿,“多年不曾见不言下棋了,不知今日我可有幸一观?”徐落还是觉得没那么简单,要真的确定萧沂只是来找人下棋才好。
“去将琴韵姑娘请来。”徐落吩咐道。
月楹适时出门,身后跟着一位兵士,她将人带到了一间屋子面前,“请官爷稍等,琴韵姑娘还得梳洗打扮一番。”
士兵可以理解,“快些啊。”
月楹推门进去,晚玉坐在榻前。
晚玉不明白为何她去而复返,“月楹,怎么了?”
月楹握了晚玉的手,“晚玉,你帮我个忙。”
晚玉点头。
一刻钟后,一名盛装打扮的姑娘从房里出去,她轻纱覆面。
“大人,琴韵姑娘到了。”
徐落打眼一瞧,来人一身芝兰紫软烟罗开衫裙,五官只剩眉眼露在外面,美而魅,脸上覆着紫色轻纱,一直垂落到胸前,遮住了本该显露的春色,左侧胸前一只赤蝶妖娆,隐在轻纱下,振翅欲飞,小腰盈盈一握,身姿窈窕。
徐落叹了句,“早闻琼楼皆色艺双绝的姑娘,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。”即便轻纱覆面,窥不见她真容,也能想象到面纱下是怎样的绝色。
萧沂缓缓抬眼,轻摇折扇的手不易察觉的一僵。
“只是琴韵姑娘的谱摆的也太大了些吧,睿王世子与本官在此,都不肯摘了面纱吗?”
琴韵低低地笑,“大人想摘我这面纱,不知预备了多少银子?”
想看姑娘的容貌,也不是免费的,尤其是琴韵这种有名气的,更是收费不低。
徐落此次出来并不是专程来的,自然是没有带够银子的,而且主人是萧沂,他也不好越过他。
萧沂道,“下棋便可。”
与琴韵下棋,花费也是不低,琴韵全盛之时,曾有一局百金的高价。
燕风取来棋子与棋盘,摆好架势。
徐落让了位置出来,转到一边专心看棋。
“琴韵姑娘请。”萧沂抓了一把棋子。
“单。”
萧沂松开手,棋子落在棋盘上,五个子。
“姑娘执黑先行。”萧沂做了个请的姿态。
琴韵微微倾身,拿过黑棋棋篓。
然后便开始对弈,徐落作为徐国公世子,对棋道自然颇有了解,虽不及萧沂商胥之之流,在观棋上还是有几分水平的。
萧沂与琴韵这局对弈,实在称得上精彩!
黑棋步步紧逼,白棋节节后退,然白棋的后退其实是在将敌人一缓缓诱与彀中,白棋渐成合围之势,黑棋肉眼可见的气数将尽。
就在徐落以为琴韵要输之事,她素手纤纤又落下一子,白棋竟成决定反击之势。
“妙啊!置之死地而后生。琴韵姑娘好棋!”饶是徐落见过许多精妙绝伦的棋局,也忍不住为这局棋喝彩。
萧沂盯着棋盘,“景鸿这么早便下结论了吗?”
}啪得一声,白棋与木质棋盘清脆的碰撞声响起。
琴韵笑看一眼棋局,放了两颗子在棋盘上,“琴韵认输。”
“承让。”萧沂抱拳。
徐落哈哈笑起来,“即便是输了,琴韵姑娘方才的那一番反击也足够出色。”
萧沂似是上了瘾,“再来一局。”
“只要世子出得起银子,琴韵乐意奉陪。”
徐落站起来,“我却是不能奉陪了,不言,我还有公务在身,先走一步。”
他已经在这里耽搁了太长时间,从目前的情况来看,萧沂是真心来下棋的,而琴韵的棋艺也的确值得萧沂来这里一趟,既然没有疑点,他也就不必再留在这儿。
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