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当事实摆在眼前,总是与他对着干的小姑娘,虚弱地躺在他面前,像只易碎的琉璃娃娃,萧沂开始自责。
这是在王府中,是他的地盘,他前几日刚刚承诺的永远保护她,这么快就食言了。
“姑娘吹哨属下才过去的,大夫说,姑娘是误食了蒙汗药。”夏风取出从月楹身上发现的油纸包,“蒙汗药就在这山楂糕上。”
“山楂糕?”萧沂沉吟片刻,“萧汾在哪?”
“已经押在暗室之中。”
“带路!”
近来王府的暗室很热闹,刚走了个依木娜,又进去了一个萧汾。
萧汾醒来后,不知自己身在何地,“这里是什么地方……你们是谁……敢绑架本公子,知道本公子是谁吗?本公子是……”
“该死的人!”萧沂面色阴沉,清冷的眸子里面满是怒火。
“大……大哥……你怎么会……会在这儿?”这里不是歹人的大本营吗?萧汾从未见过这样的萧沂,身上的每一处,都体现着暴戾与狠厉。
“这里是睿王府。”
“王府?王府之中哪来的……暗室?”他怎么从来不知有这么个地方。
萧沂的耐心告罄,抖开拿来的软鞭,毫不留情地朝萧汾抽了过去。
“啊——”萧汾疼得在地上打滚,这一鞭,皮开肉绽,鞭子上鲜血淋漓。
萧汾面色扭曲,“萧沂你疯了吗?你打我?”
“你不该动我的人!”萧沂不由分说又是一鞭。
萧汾叫得更加惨烈,心中后悔不已,那丫头说的是真的!她真是萧沂的丫鬟!
“萧沂,不过是一个丫鬟而已,你为了个丫鬟打我!”
萧沂面无表情,再打一鞭,“她不是丫鬟。”
三条血痕,触目惊醒,萧汾几乎疼得快要昏过去,他想着晕了萧沂是不是就不会再打,但结果是被萧沂一盆冷水泼醒。
冷水里面加了大量的盐,盐水浸入伤口,更是折磨人的痛,伤口火辣辣立刻发红发肿,萧汾想晕都晕不了。
萧汾觉得自己会活活疼死,他开始求饶,“大哥……别打了……我错了…你…你饶了我吧……”
萧沂冷眼看着这个像狗一样蜷缩在地上的人,真希望脚下的人不信萧。
萧汾手上都是血,费力地爬过去想抓住萧沂的靴子,萧沂踢开他的手,“滚。”
“世子,月楹姑娘醒了!”
夏风话音刚落,眼前的月白身影已经消失。
月楹睁开眼睛醒来时,夜已经很深,明露手抵着脑袋睡在床沿,守了她半夜,屋子里灯火通明。
月楹想喝口水,仰坐起来,不小心牵扯道大腿上的伤口,“嗯……”
明露唰地惊醒,欣喜地抱住她,“月楹,你终于醒了!”
“我又不是死了,当然会醒。”
“呸呸呸,什么死不死的!”明露都快哭出来,“你吓死我了,怎么运气就那么不好,遇上二公子了!”
月楹抿唇道,“我不是运气不好,是被人设计的。”
“什么意思,谁设计你?”明露神情严肃。
“是水仪。”
“水仪?!”明露惊讶地张嘴。
“水仪?”萧沂一阵风似的飘进来,听见这句,他脑中出现了一个人脸,不引人注目,又有些熟悉,水仪是母亲身边的大丫鬟,平素不显山不漏水,没道理会做这样的事。
明露让了位置出来,萧沂坐在床上,“那山楂糕是水仪给你的?”
月楹扭头,不想和他说话,看见萧沂,她就想起萧汾那张恶心的嘴脸,如果不是他不放她走,她会有今日的难吗?
萧沂知道她心里在怨他,“明露,你出去。”
“明露姐姐别走。”
“出去!”萧沂呵斥道。
明露被萧沂的严肃刺到,不情不愿地离开。
“竟连看也不愿看我了吗,楹楹?”萧沂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低声下气。
月楹仍是扭着头不说话。
两厢沉默良久,萧沂想要张口,却怕说错了什么又刺激到她。
直到低低的抽泣声传来,萧沂强硬地把她的脸转过来,看见的是泪流满面的一张脸。
小姑娘憋着嘴,双眼通红,努力不想哭,眼泪却不争气地掉下来,倔强又脆弱。
萧沂心疼得一塌糊涂。
“楹楹,你哭出来,哭出来会好受些,不要这样……”萧沂抹去她的泪水。
月楹带着哭腔开口,“我差一点就……差一点……”她使劲捶着萧沂,“你知不知道……”
“我知道。”萧沂应着。
“萧沂,你为什么要拿走我的金针,为什么要拿走我的药!我本可以自保的!”月楹恨不能对他拳打脚踢。
萧沂哑然,是他亲手折断了她的羽翼,她所承受的伤害都是来源于他。
“萧沂,放我走吧。”月楹哭累了,下巴懒懒地搭在他的肩上。
她再次说出了这句话。
可他依然……不愿放手。
“楹楹,你打我,骂我,都可以,但放你走,不行。”
“萧沂,你混蛋!”月楹歇斯底里。
“你有些激动了,先好好休息,今日的事情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。”萧沂在她眉心落在一吻。
萧沂出房门之际,转头看见她在床上暗自垂泪,终究还是不忍,“你的金针和药箱,稍后我让夏风给你拿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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