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乡下人家粗食,别嫌弃。”
月楹接过,巧笑嫣然,“怎会?还没多谢今日简大嫂出手相助。”
简大嫂告诉她,黑船也有好有坏,她刚才遇见的那一艘就是认钱不认人的,来这里坐黑船的,多数是没有路引的,他们想出去,只能靠这些黑船,黑船要价也十分高昂。
月楹这样的独身女子,更是他们喜欢的客人。
地瓜粥温热下肚,早已空了的胃部得到慰藉,月楹观察着两岸,岸边人家燃起点点灯火。
入夜了。
在房门口听了许久时候活春宫的夏风努力维持着面无表情,尽职尽力做好一个侍卫应该做的。
好不容易听着里头动静消失,燕风来寻了。
“怎么你一人在屋外,世子与月楹姑娘呢?”他见人许久不归,有些担心。
夏风脸红了一瞬,“在屋里。”
燕风这个没眼色的就要去敲门,夏风及时拉住他,“世子与姑娘都不方便。”
“不方便?不方便是什么……”
“咳……咳,”夏风轻咳了两声,“世子不小心喝了楼里助兴的药。”
燕风蓦地瞪大眼,“所以世子与月楹姑娘……”
“对。”夏风点点头,一切都在不言中。
燕风不着急了,瞥了眼门框,“多久了?”
“我又不是漏刻,我怎么知道时辰!”夏风羞愤,踩了他一脚,又补了一句,“大约一个时辰。”
“世子厉害啊!”
“……”
门外两个八卦得正来劲,全然不知屋里已经换了人。
慧语估摸着时辰差不多也就从密道离开,没有人会知道她曾出现在这个房间。
萧沂一觉到天明,醒来时床铺的另一半是空的他一点儿也不意外,他虽情动,仍记得月楹最后用舌尖顶了两颗药进他口中。
他记忆的最后一刻,是她得逞的笑。
月楹,很好!
为了逃离他,不惜得将自己也赌上!
萧沂已经想通了前因后果,那杯中的药,不是她下的也是她的手笔,身子因为要压抑怒气在微微颤抖,“来人!”
燕风夏风进门,只看见萧沂一人在房里。
“姑娘呢?”夏风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。
萧沂抬起脸,眸色似化不开的浓墨,阴沉又危险,“召集大雍境内飞羽卫十二大飞鸬,把月楹找到!”
燕风夏风瞬间明白,这是又跑了!
夏风在佩服月楹机智的同时,对她的身体素质也感到敬佩。
萧沂是动了真怒,连飞羽卫十二大飞鸬都要启动,月楹的待遇堪比朝廷钦犯。
浮槎院里少了个人并没有影响到府里的下人,该做什么活还是照样做,仿佛月楹从来没有出现一般。
唯有明露每日祈祷,要跑就再跑远些,永远也不要被世子找到。
萧沂起初还回府,后来几乎都不着家。
睿王与睿王妃是知道内情的,心疼儿子之余有觉得定是他做错了什么人家姑娘才会跑的。
睿王觉得这样下去不行,动了给儿子找正妻的心思,想着能转移一下他的注意力。
这想法一出,就被睿王妃拎着耳朵警告,“你脑袋你都是浆糊吗?当初那么多人阻止你娶我,放到儿子身上,他想要个心爱之人有什么错?”
“那不是人家姑娘不愿意嘛,我们总不能强求。”儿子的情况与他们又怎能相提并论,他们是两心相悦。
睿王妃叹了声,这个儿子自生下来便体弱多病,好不容易平安长大又情路坎坷,她这个当娘的却不能帮上什么忙。
萧沂照例会来请安,除了请每日都会做的事情就是看看小萧泊。
小萧泊养了几天就白白嫩嫩了,睿王妃奶水足,小家伙以后的圆滚初见端倪。
没满月的孩子多数时候在睡,萧沂坐在婴儿床旁凝望着,有时能呆坐上许久。
小家伙动了动胳膊,露出里面的兜肚来,红底月亮纹饰。
萧沂目光一怔,与她那日手中的一模一样,她绣工不好,绣其他的纹样都不行,只有这月亮纹样拿的出手。
睿王妃走过来,“不言,去用午膳吧。”
小萧泊刚好睁开眼,睿王妃笑着逗了他一会儿,替他掖了掖被角。
“娘,这个兜肚针脚不好,换了吧。”
婴儿肌肤最是娇嫩,稍微有点线头都会蹭得皮肤红痒。
睿王妃又不是傻的,会给儿子穿这么不舒服的衣服,“绣工虽然差了些,但针脚细密,该藏的线的地方都藏得很好。”
月楹做事认真,就算知道能被萧泊穿上身的几率很小,还是一针一线地锁边。
萧沂自嘲一笑,她对所有人都能温柔以待,为什么对他不行?
当空传来一声鸟哨,是燕风回来了。
萧沂猛然站起来,有她的消息了。
……
薛府,秋烟整理着薛观的行装,嘴里碎碎念道,“唉,这京城的家住不了多久又要回去,祖父年纪大了我们却不能尽孝。”
薛父与薛观常年驻守北境,不是回京述职基本不会回来。
薛观从背后揽着娇妻,“这样的日子不会太久了。”北疆内乱不止,西戎也自顾不暇,这对大雍来说是最好的时机。
“会这么简单吗?百足之虫死而不僵,这一仗不知要打多少年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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