代卡告诉她,他们来京城的目的是求医,她的阿吉生了好严重的病,城里最好的苗医都治不好他。
听闻大雍京城名医众多,他们便想着来碰碰运气。
却不想找寻了三月,看了不知多少个大夫,都说是治不好的绝症。
“唉,阿吉的身体,越来越虚弱了……”代卡不高兴地垂着头。
“兴许,我可以给你阿吉看看。”
月楹的话,犹如平静的水面投入一颗石子,代卡心中泛起阵阵涟漪。
代卡看着她,“你是医者?”
“是。我是个大夫。”月楹沉声道。
代卡虽不信她能治好阿吉的病,但多一个人看总是多一分希望,万一呢……
代卡激动起来,“那快走吧!”说着就去拉月楹,一时忘了她还受着伤,膝盖上还缠着绷带。
幸好桑妮把人拦住,“小姐,岳姑娘还受着伤呢。”
代卡一拍脑门,“看我这脑子!”
月楹笑道,“无妨,你也是救父心切。我虽不能即时过去,代卡姑娘可与我讲一讲令尊的症状。”
“别叫姑娘了,听着生分,唤我阿代。我叫你阿月,如何?”代卡捧着脸笑。
苗族人名在前姓在后,月楹入乡随俗,“好。”听见这熟悉的称呼,她不免想起来在青城的东方及。
不知她生意做得如何了,是不是还每日都在打算盘。
代卡简单与月楹讲了下她阿吉的症状,自年前开始,她阿吉就开始吃得多了些,本来他们也没有在意,阿吉本就爱吃,但后面却不对劲了,她阿吉吃的多,却更瘦了。
身体也越来越虚弱,有一日,毫无征兆地倒在了床上,苗医废了好大的力气才把人救了回来。
听描述,有点像糖尿病,月楹问了句,“之前的大夫怎么说,可是消渴之症?”
“对对对,那些大夫就是这么说的,阿月你真厉害!”
月楹微微摇头,“这病我治不了。”她猜得没错,然而糖尿病确实是绝症,即使是在医疗技术发达的现代,也不能根治糖尿病。
糖尿病本身并不难控制,麻烦的是出现的并发症,高血压,高血脂,代卡说的晕倒,估计就是并发症引起的。
代卡失落摆在脸上,“也是,那么多名医都治不好……”
“不过我可以控制住你阿吉的病情,至少,不再恶化。”
代卡眼睛亮起来,“真的?”
“真的。”月楹眼含笑意。
外头的风雪终于停了,车队也到了下一个城镇,天色已晚,他们需要投宿。
走过墨城,再往北走千里,就离苗城不远了。
月楹不知代卡用了什么办法,进城时竟没有人查看他们的官籍。
找好了投宿的客栈,代卡大手一挥包下了整间客栈,豪气程度比之东方及有过之而无不及。
桑妮架着月楹腋下,将人扶下马车。
另一边的大马车上,一个年轻人扶着个胖胖的中年男子下了车。
众随从都为他开道,那个胖胖的中年男子就是代卡的阿吉。
月楹看了下他那魁梧的快有自己两个大的身形,会得消渴之症一点儿不意外。
戎卡面白发汗,脚步虚浮,走上几步就气喘吁吁。
他看见月楹,问旁边的廖云,“那个姑娘,就是前几日咱们救下的那个吧。”
廖云道,“是,可要她过来见礼?”
“不必,不要暴露身份,且她还受着伤呢。”
代卡走出来,拽着戎卡的手臂,“阿吉你快坐下,让阿月给你看一看。”
戎卡面对这个女儿总是无奈的,“看什么?”
月楹已经坐定,掏出贴身藏好的金针,又以软布叠了个临时脉枕,“自然是看病。”
“小姑娘会看病?”
月楹偏头,“会些皮毛。”
戎卡还以为是女儿强制拉来的,“阿代,咱们队伍里可是带了个医者的,你别胡闹了,让人家姑娘好好静养。”
“老先生坐下吧,不过是诊个脉而已,耽误不了您多少时间。”月楹做了个请的手势。
代卡又在旁边撺掇,戎卡无奈坐下来,“你呀!”代卡嘻嘻一笑。
月楹按上戎卡脉门,她猜得不错,消渴之症,气阴两虚伴有痰湿,阴损及阳,阳阴具虚。
“您因饮食不节,致胃中积滞,蕴热化燥,伤阴耗津,更使胃中燥热,消谷善饥加重。所以食得多,反而愈瘦削。”
戎卡开始正眼看面前这个姑娘了,“姑娘所言,一点不差。”这是他寻匾多个名医得出来的结论,想不到这个年轻姑娘一下就看出来了。
“这并不难,难的是控制住您的病情。”月楹淡淡道。
“小姑娘能控制住我的病情?”戎卡诧异。
“能。”月楹笑起来,淡雅从容。
眼前这小姑娘平平无奇,身上却有种令人安心的魔力,她轻描淡写地说出能的时候,戎卡第一直觉是相信。
“小姑娘,可不要说大话。”
“是不是大话,您试试不就知道了?”
月楹拿本事说话,小小金针在她手里就是救人的神器,月楹刺了戎卡几个穴位。
戎卡登时觉得耳聪目明,一直以来的昏昏沉沉去掉不少,身子也轻松了些。
戎卡对身子的变化啧啧称奇,同时看月楹的眼神也愈发尊敬起来,在苗城,医术高明的苗医会得到至高无上的礼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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