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到最后,他的语气陡然变冷。「不可侵犯」四字被他一字一顿,咬得极重。
赵扶被他突如其来的气势吓了一跳,心念一转,便回过味来。
原来这九皇子刚才的恭维不过是假象,他从头到尾都在戏弄他,让他在众人面前出尽洋相!
想到这儿,他顿时气不打一处来,悲愤交加,大喊道:“你!你们仗势欺人,合起伙来欺负我一个外来的!我要告诉母亲,让她治你们的罪!”
“哼!”元知若嗤笑一声,道,“明珠皇姑母长公主之尊,最是通达明理。你有本事就去告诉她,我倒要看看她会不会纵容你继续放肆!”
说完,他也不再跟这人胡扯,一挥手召回了侍卫,接着转身向舱内走去。看了半日热闹的众人见他回舱,也三三两两地跟上。
“命人开船!”在舱门口,凌萧听元知若对身旁护卫喝了一句,接着一掀竹帘,大步走了进去。
竹帘在他身后大力合上,发出「啪」的一声响。而在这响动过后,凌萧又敏锐地捕捉到了一声极轻的咒骂:“大猪头……”
凌萧一怔,不由失笑。
第39章
索伦来使(一)
画舫渐渐驶开,不出片刻,侯府的画舫便看不见了。众人也没心情继续宴席,都聚在一处议论方才之事。
“殿下,这什么世子是什么来头啊?我自小在京城长大,没听说过有这号人啊!”有人问道。
“你没听说过也正常。”元知若有一搭没一搭地摇着折扇道,“此人乃是明珠皇姑母的独子,她当年嫁入侯府后,便随驸马去平江封地,直到前些日子才返京。
据说平南侯府在平江一带只手遮天,那赵扶定是在平江呼风唤雨惯了,回了京城也不知收敛。”
“那必要这小子知道厉害!京城可不是平江那种穷乡僻壤,岂容他如此放肆!”有人气道。
闻言,元知若微微苦涩地笑了笑。
他摇摇头,道:“明珠皇姑母是父皇唯一的皇姐,父皇自小与她极为亲厚。而平南侯世子又是皇姑母与侯爷期待多年,老来所得,自是极为珍视。否则,一个侯府的世子也不敢娇纵至此。”
“那又如何?”登即有人道,“君君臣臣父父子子,这是最基本的规矩。那赵扶坏了规矩,京里岂容得下他?殿下方才威武,震慑那赵世子,真是大快人心!也算是为观唐兄出了口气!”
“正是!”檀荇也忍不住插嘴道,“殿下好生厉害,将那赵扶打得满地找牙,太解气了!”
闻言,元知若看着他笑了笑,眼波却若有若无地扫过凌萧,接着移开目光,四下问道:“对了,观唐呢?”
“秦兄溺水受惊,正在内舱休息。章雅兄在照看他。”纪麟道。
“咱们一同去看看吧。”元知若道,“今夜晚宴多亏他辛苦筹备,他也是为了咱们大家尽兴,才去与那赵扶理论,没想到遇上这么一个泼皮,倒让他受了无妄之灾。”
“是啊是啊。”一众人附和着,进到内舱。
就见章雅几个将几张矮几并在一起,临时搭了张床。秦观唐正躺在上面,看着已无大碍,只是面色依旧惨白。见到一众人回到舱内,两位皇子又打头向他走来,他急忙直起身来行礼。
“好了,这种时候就别拘礼了,好好休养要紧。”元知若走过来,坐到他身边,轻轻皱起了双眉,“你怎么样了?脸色看起来还是不好,虽是春日,但湖水依旧沁凉,你回府后一定请大夫好好看看。”
“多谢殿下。”秦观唐深深一揖,道,“今日在殿下及诸位同门面前出丑了,观唐惭愧。”
“哪有哪有!”檀荇抢着道,“殿下都说了,你是为了咱们大家尽兴才去找那赵扶理论的。明明是他先无礼,跟你又有什么关系?”
秦观唐看向元知若。
元知若将折扇握在手心,对他道:“阿荇说的不错,你已经为我们做了很多了。是赵扶无礼在先,大家都明白。哦,对了……”
他忽然看向凌萧,对秦观唐道,“你可得好好谢谢凌世子,方才可是他将你从水中救上来的!”
凌萧没想到他会忽然提及自己,有些尴尬地看了秦观唐一眼。见他抬手欲道谢,他忙抢先道:“举手之劳,不必挂心。”
秦观唐还是坚持道:“对凌兄而言是举手之劳,于观唐而言却是救命之恩。观唐记下了。”
凌萧轻声道了句:“不必。”然后将头一转,不再看他。
秦观唐见状,也不再多言,转头在人群中找到沈青阮,抱歉道:“今晚本想一闻名动京城的幽兰曲,却不想被那赵世子搅了,实在遗憾。”
沈青阮眉梢一挑,还没说话,元知若却抢在头里道:“不遗憾!”
他若有所思地看了众人一圈,接着有些狡黠地笑了:“本来父皇不让我们提前说出去的,不过明日朝廷就会颁下旨意,到时候大家也就都知道了。”
众人一愣,有人便问道:“殿下此言何意?莫非是有什么大事吗?”
“没错。”元知若有些神秘地笑道,“几日前,索伦递上国书,将于四月后派使团来京访问,以结友好之邦邻。”
“什……什么?”一众人瞠目结舌,梁培磕磕巴巴地问道,“殿下的意思是,索伦要出使我国?就,就在四月之后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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