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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好……”闻言,陈嘉运又点了点头,接着手下一拍,道,“原告被告齐至。既如此,那便由原告先行阐述案由。”
    惊堂木落,「砰」的一声脆响,仿若击在人心之上。
    纪麟蓦地抬头,深深地看了高讼师一眼。
    收到纪麟的眼风,高讼师对他肯定地点了点头,然后胸有成竹地走上前去,先对主审及被告方拱手施礼,接着将手中折扇一展,朗声将案件经过娓娓道来。
    “本月十九日,本镇抱山居客栈发生了一起骇人听闻的奸杀少女事件。”高讼师朗声道,“受害女子名为贺瑜,乃是本案原告,也就是我身后这位纪公子的发妻。事发当日,约卯时六刻,纪公子在抱山居客栈,贺瑜姑娘的房外叫门,却无人应答。
    他破门而入后,只见满室狼藉。贺姑娘半躺在床沿,衣不蔽体,浑身伤痕,双目被毁,已然气绝。而凶嫌弛虞雍就躺在床里侧,全身赤-裸,正酣然大睡。”
    “此案目击者甚众,被告辩无可辩。在下认为,被告共犯奸淫、刑虐、杀人三项大罪。其心之恶毒,手段之残暴,实乃世所罕见!数罪并罚,应当处以极刑。还望大人明察,还逝者及苦主一个公道!”
    话音刚落,围观百姓中立刻响起一片附和之声。尤以妇女居多。同为女性,她们自然更能体会阿贺所受的痛苦,相应也对凶手更加痛恨。
    陈嘉运一拍惊堂木,高声道:“肃静!”
    接着,他转向堂下跪着的弛虞雍,道:“被告,原告讼师所言,你可认同?”
    方才高讼师阐述案情时,弛虞雍就跟得了癫痫一般,浑身抽搐,拼命摇头。
    此时听到主审问话,他更是如筛糠一般,慌乱地挥舞着双手,大喊道:“不!我没有!不是我干的!陈伯伯,你不要听他胡说!此事与我无关,是有人要冤枉我……”
    “被告慎言!”陈嘉运骤然打断了他的喊冤,“本官在开堂时就已经说过,公堂之上,须恪守法规,不得胡言乱语。被告与原告各犯一次,本官暂不追究,权当警告。若有再犯,必严惩不贷!可听明白了?”
    弛虞雍呆呆地望着他,足足过了半晌,才意识到今日堂上的这位不是他自幼相熟的伯父,而是严正无私的主审大人。
    他垂下眼睫,颤巍巍地轻声道:“听……听明白了。”
    “好。”陈嘉运点点头,又问,“那你可还有何补充?”
    “没……”弛虞雍嗫嚅着,忽然一个激灵,大喊道,“不!我有!大人明鉴,我根本不认识这个女子,更与她也无冤无仇,又为何要杀她?”
    第225章
    陈湘湘
    说完,弛虞雍又转头对着纪麟,涕泪横飞道:“你们也误会我了!当日……我……我真的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出现在那个房间里。我醒过来时,就看到她躺在我身边,身上……眼睛……”
    他猛地闭了闭眼,“可这不是我干的!你相信我,我跟你一样,都是完全不知情啊!”
    “你放屁!”纪麟大喝一声,眼眶泛红,目眦欲裂。
    他还待要说什么,却被高讼师按了回去。
    然后他自己上前一步,居高临下地望着弛虞雍,朗声道:“阁下方才所言,有两处不实。”
    “你……你胡说!我方才所言句句属实,你说,我哪里说谎了?”弛虞雍惊怒道。
    “第一……”高讼师道,“阁下与死者并非如你所言,全不相识。据在下所知,阁下之前曾见过贺姑娘两面,且两次都举止不端,欲图不轨。在下所言可对?”
    “那……”弛虞雍一下子慌了,“我那时……是行止有亏。我见她生得可人,又活泼俏皮,正对我的胃口,就……就忍不住调戏了一下,并没想……”
    “哦?”高讼师打断了他,“第一次在抱月楼或许可以称之为调戏。那第二次呢?阁下在大庭广众之下将贺姑娘掳去药庐内堂,又派打手看门,难道只是为了与贺姑娘叙旧吗?”
    “不……”弛虞斛越发慌乱,支棱着十指拼命摇晃,“那次,那次是我不对。我醉了一夜的酒,早上刚起来,脑子里兀自不清醒,忽然在我家药庐边的大柳树下看到她。
    她……她坐在那儿,晃着一双小脚,还冲我笑了笑。我当时也不知道是怎的了……忽然就失了理智,这才叫我那几个手下把她……”
    “你胡说!阿贺怎么会对你这种渣滓笑?”纪麟大喝一声,瞬间如利箭般冲到他跟前,扬手就是一个响亮的耳光。
    凌萧一个走神没看住他,再一抬眼,就见弛虞雍已经满嘴鲜血,歪倒在堂前。
    他刚要过去把纪麟拉回来,却听「啪」的一声惊堂木响。
    他一惊,抬头一看,就见陈嘉运面色不善,大喝道:“来呀,给我拖下去,重责三杖!”
    陈嘉运一声令下,立时便有衙差上来,一左一右,将纪麟架了下去。
    “纪兄!”凌萧心头一凛。
    人群中也响起一片窃窃私语。
    几名衙役满面严霜,目不斜视地将纪麟拖了下去,当庭打了三杖。
    又被人左右架着带回来后,纪麟明显冷静了许多。凌萧忙上前扶住他,在他背后一看,只见白色麻衣下已经隐隐透出血色。
    “纪兄!”他一惊。
    “无事。”纪麟沉声道,说完又狠狠地剜了弛虞斛一眼,便退到一旁,不做声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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