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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嗯。”沈青阮点点头,也站起身来,拍了拍身上的草屑。
    “对了,你方才说身后有尾巴甩不掉,是什么意思?”凌萧道。
    “他呀……”沈青阮摆了摆手,“不提也罢。”
    “西南这边……”他犹豫了一下,“算了,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。等到了虞州,世子自然就会明白了。”
    “至于那个尾巴……”他面上闪过一丝厌恶,“这次我在溯陵逗留数日,他应该已经超到我前面去了。他也是受人之命,只要别碍了我的事,我也不想把他怎样,就随他去吧。”
    二人约定好时辰,沈青阮去了弛虞府,凌萧抄小路回了趟抱山居。
    事先答应过柳广母子的事他一直记着,但最近事情一件接着一件,直到现在才腾出手来。
    不过弛虞氏遭此大难,主子死的死,逃的逃。树倒猢狲散,想来再要报复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。
    他问沈青阮借了两个人,写了封手书,嘱咐二人护送柳氏母子进京,去宿卫营找章参将和郎教头。
    两个小厮年轻力壮,都是一副精明相,听到凌萧的嘱托,再三对他下了保证。
    凌萧便不再多言,与柳广短暂作别后,又折道弛虞府,在西侧门对面的街角处等着沈青阮。
    不一会儿,门开了,沈青阮牵着二人的坐骑施施然走出来,身上又换上了秦讼师那套行头。
    “府内情况如何?”等他过来,凌萧牵过自己的坐骑,问道。
    “如常……”沈青阮道,“那帮刺客没找回来。他们在东南方向找不到,大概又去别的方向寻了。”
    “嗯……”凌萧点了点头,“十二支队伍,解决了两支,还有十支,够他们忙的了。”
    说完,他又回过头去,最后看了朱门巍峨的弛虞府一眼。
    府门前还站着两个目中无人的家丁。可他们不知道的是,从今日起,这座府邸就彻底成了一具空壳。正应了那句「城门失火,殃及池鱼」。
    那些刺客找不到人,虽不会过分为难他们这些下人,但他们以后的生计也没了着落。不过偌大一个府邸,被他们瓜分一通,想来也能分到不少。
    人各有命,际遇难测,如此各安天命罢了。
    他没说什么,撤回了目光,与沈青阮分别上马。
    最后一次走在溯陵繁华的街道上,前事种种,仍历历在目。这里给他留下了太多回忆,欣喜的,痛苦的,都是无一例外得深刻。
    经过县衙边的茶馆,掌柜的正坐在门边打扇,听见马蹄踩踏的「嘚嘚」声,老远就抻着脖子张望着。
    方才那位弛虞府的府兵大爷走后,衙门里就陆续窜出来七八支队伍,呼呼喝喝的,满大街抓贼匪,已经在他的店铺前来回十几次了。
    听到马蹄声,他还以为又有衙差过来了,举目一望,却不料当先见到凌萧。
    凌萧目不斜视地走过后,身后又现出一个身形臃肿的中年胖子来,看着也有点眼熟。好像是前两日闹得满城风雨的人命案子里,弛虞府请的那个什么讼师。
    只见此人半张脸焦黄木然,不似人色。另半张上戴着个面具,也是冷冰冰的,不近人情。虽然手无寸铁,却比那披坚执锐的衙差们更让人心惊。
    哎哟,不好惹不好惹,掌柜的心中叨念着,低下了头。可马蹄声渐行渐近,他心中却没来由地打起鼓来,总觉得人是冲他来的。
    果然,不多时,头顶传来一声轻笑。
    他抬起头来,就见那张僵尸一般的脸正望着自己。
    “老板,生意兴隆啊!”僵尸笑道。说完,一块银光闪闪的东西冲他飞了过来。
    他下意识伸手一接,凑到眼前一看,竟是一块二十两的银锭子。崭新崭新的,翘着两个喜庆的角。
    “唔……”他愣了一下,再抬头一看,连人带马早已走出去好几丈开外了。
    “哎呀呀,僵尸送财了……”他轻呼一声,手中的蒲扇「啪嗒」一声,掉在了地上。
    第296章
    近水楼台先得月
    一日快马,傍晚时分,二人已经到了距离溯陵小百里外的临镇。一问才知,小镇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,莲舟。
    莲叶何田田,乌篷盖小舟。
    因着溯陵的缘故,此处也是车水马龙。沿着虞水的客栈商铺异常火爆,不过凌萧这次有了沈青阮这个本地人,没费吹灰之力就在镇中最好的客栈里捞到了一间上房。
    沈青阮的房间在隔壁,二人休整一番,又一同出门逛起了夜市。
    “我看客栈里人满为患,你是怎么要到这两间房的?”凌萧边走边问。
    闻言,沈青阮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。此时他又恢复了原本的样子,一袭明蓝色的长衫,衬着冠玉一般的面庞,在夜市流离的灯火里甚是亮眼。
    “我不是跟世子说过吗?”他道,“西南,是姓沈的。你当这句话是随便说说的吗?”
    说着,他停在一个捏泥人的小摊前,随手拿起一个憨态可掬的女娃娃,给凌萧看了看:“你看这个,像不像阿吉?”
    凌萧正因为他的前一句话而微讶,听到后一句又转开了注意力,上前看了看,摇头道:“不像。笳蓝笑起来有两个酒涡,她没有。”
    “诶,是嗳……”沈青阮仔细看了看,嫌弃地将泥娃娃放了回去,又偏过头去,道,“咦,看来世子对舍妹甚是上心啊,连这么小的细节都记得一清二楚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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