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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可刘蜚似乎把他后面的话都过滤了,只听到了「大哥」二字,不知想到了什么,眼底竟然泛起了水光。
    “老四……你怎么这么早离开了哥哥们呀,咱们不是说好的,有难一起当,有福一起享。三个哥哥都活下来了,怎么单就你……你才二十岁,多么年轻啊……呜……”他一下收紧了右臂,将头埋在钟祈之的颈侧,哭得稀里哗啦一塌糊涂。
    钟祈之全身僵直,汗毛倒竖,却又不敢乱动,生怕再激起他什么伤心的回忆,做出什么更过分的举动。
    刘蜚哭了一会儿,又松开手,低头看了看钟祈之的脸,慌忙道:“老四,你说话啊!你怎么不说话?你不要吓大哥啊!”
    “呃……”钟祈之刚要张口,刘蜚已经撕心裂肺地哭了起来,一面哭一面还拼命地摇晃他。
    钟祈之被他晃得几乎散架,战战兢兢地往身下看了看,只见刘蜚脚踩在一颗起码三丈高的古树上,他们站的地方距离地面少说有一丈。
    更何况地面也不是一马平川,而是陡峭的山径。这要是一个不稳摔下去,真不知会滚到什么鸟不拉屎的犄角旮旯里。
    “唉,大哥,大哥……”他试着稳定刘蜚的情绪,“你看看我,我叫钟祈之,不是你口中的老四。你快看看我,快啊!”
    “啊?”刘蜚愣了一下,看了他一眼,却抱得更紧了,“老四,呜……老四,我就知道是你……”
    钟祈之彻底无语了,双手死死抓着他的衣襟,任他一味摇晃也不再做声。
    一炷香的功夫过去了,刘蜚还在痛哭。钟祈之已经被他晃得快要昏睡过去,这时却听天边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。响动声移动得极快,好似一只巨鸟,顷刻间就到了他们近前。
    钟祈之一愣,定睛看去,就见前面不远处的树枝上似乎立了个什么东西,远看着像是个人。可那枝条只有手臂粗细,如何能撑得住一个人的重量?
    正当他狐疑时,对面的东西忽然动了,又向着他的方向逼近了几步,接着发出一声惊疑:“是你?”
    这下钟祈之也听出了来人是谁,忙道:“湛卢,是我,哎哟,快来救我!”
    “你……”湛卢的声音里却透着十二万分的不敢置信,“你……你和他……你们……”
    “什么我们?”钟祈之鬼叫道,“哎哟,这个人喝醉了酒,抱着我不撒手……”
    “喝醉了酒?”湛卢疑道,“喝醉了酒为什么会抱着你?”
    “不是抱着我……哎哟,这要怎么说啊,你来他也抱着你啊!”钟祈之无奈道,“湛卢小兄弟,湛卢大哥,你先把我救出来,别的事咱们待会儿再说,好不好?”
    湛卢沉吟了一下,忽地飞身起来,凌空垂直坠下,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。
    刘蜚早就听到了湛卢的动静,但似乎并不怎么在意,直到他把钟祈之从他怀里往外扯,他才激动起来,跟湛卢开始了拉锯战。
    “哎哟,哎哟!我的胳膊,我的腰!”钟祈之不住鬼叫着。
    “叫什么叫!”湛卢厉声道,“再喊就把全山的人都喊起来了,公子这几日这么辛苦,你就不能让他省点心?”
    “呜……”闻言,钟祈之立刻压低了声音,却还是忍不住阵阵呼痛。
    湛卢扯了一会儿,发现这样下去不是办法,便抛下钟祈之,出掌向刘蜚肩头攻去。刘蜚躲避不暇,只好把钟祈之放下,凝神接了他这一掌。
    钟祈之落到树枝和树干连接的夹角处,忙不迭伸手搂住了树干,接着往下看了看,一刻也不耽误,手脚并用,小心翼翼地一寸寸往下滑去。
    刚滑到一半,忽听湛卢一声怒吼:“喂,你干什么?”
    他一愣,抬头一看,就见刘蜚扯着湛卢的一只手臂,正不由分说把人往怀里拉。湛卢满含怒气的拳头已经凌罩在他头顶,可他却视而不见。
    「砰」的一声巨响,接着是一声凄惨的「哎哟」。
    钟祈之心里念着佛,又道「非礼勿视」,「非礼勿视」,匆匆从树干上滑下来,马不停蹄地顺着山路往上跑去。
    一路穿林过园,他就着朦胧的月色,走错了不知几条岔路,终于疲惫不堪地回到了客院。
    这一番折腾,回到院中时已是子时过半。跑出了一身的汗,夜深了也不好折腾下人抬水沐浴,只好用铜盆里的水擦身。
    宽衣的时候从胸口掉出一方丝帕来,他心下一惊,忙打开看了看,见红珠完好无损才又放了心。接着他又从乾坤袋中取出那只瓷瓶,开盖闻了闻,眉心不禁紧了紧。
    将瓷瓶封好了,又将红珠包裹严实,他擦净了身上的汗,就这么光着脊梁躺到床上,望着黑黢黢的屋顶,重重叹了口气。
    第428章
    混蛋,竟敢欺负我!
    晚饭后,赵菁芜和钟祈之相继离开,凌萧和沈青阮便在院子里的荼蘼花架下煮了些茶,随口聊了几句,沈青阮面上就涌上了一丝倦色。
    见状,凌萧将他送回了自己的院子。沈青阮又留他尝了尝新摘的莲子,二人在廊檐下坐下,说不得又煮了一壶茶,就着溶溶月色,把方才没说完的话题继续聊了下去。
    一来二去,原本的困意不见了,起了兴致又摆上棋盘,对坐手谈了一局。
    没想到沈青阮智计过人,棋却下得平平。倒是凌萧大开大合,颇有将风,将他杀得片甲不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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