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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对方听话的坐到床上,开始解起衣服。中衣的系带不过松松打了一个结,他却解的极慢,一板一眼,把带子依次抽出,终于散开,露出里面的里衣。
    里衣只是薄薄的一层,在烛火的映衬下,里面一点异样的色彩似乎也透出来,若隐若现。容琤解里衣的动作依旧慢条斯理,杭絮方才净好了手,再也没有暂时离开的理由,只好站在床边看着,为不让自己显得退缩,不肯把眼神移开半分,做出一副坦然的模样。
    只是为何容琤脱得这样慢,到现在衣服也才褪到腰腹出,露出的胸膛似乎比里衣还要白一些,只是并不苍白瘦弱,起伏颇为跌宕,烛光在膺下映出深重的阴影,腹上的肌块也生得分明,平日他总把衣裳穿的规整,以至于杭絮从未注意他的身体。
    眼见里衣越拉越下,几乎可以看见横骨,她也顾不得镇定,连忙阻止:“现在这样就可以了,你、你快趴下吧。”
    容琤放开手,依言趴到床上,露出光裸的脊背,互相看不见表情的两人,皆无声地呼了一口气。
    杭絮从床头的桌子上拿起瓷盒,将盖子小心拧开,映入眼帘的就是乌黑的药膏。她低下头,凑近药膏,抽抽鼻子,一股苦涩浓郁的药味钻入鼻腔,直冲大脑,她连忙把药膏拿开,吸了几大口新鲜空气。
    这药膏的味道,居然比喝的药还难闻,宋辛真的在始终如一地严格贯彻他的原则:“良药不苦口,哪里会有药效,你捏着鼻子忍一忍,不就好了?”
    杭絮又看向容琤的背,一道刀口从右边的肩胛骨一直蔓延到左侧的腰间,几乎分隔开整个脊背,正如完美的玉制品上一道令人遗憾的裂痕。
    经过几日的数日的服药修养,伤口已经结了痂,她不由自主地抬起手指,指尖轻轻拂过这些粗硬的痂痕,触感坑坑洼洼,可以想象,当时的伤口是如何翻卷狰狞。
    从肩胛骨一路到腰侧,细白的指尖的同狰狞的痂口对比,显出一股奇异的美感,杭絮想的入神,忽然发现身下的人微微颤抖起来。
    她忙移开指尖,紧张道:“怎么,我弄疼你了吗?”
    床上的人整张脸埋在软枕里,声音闷闷地传来:“没有……可以上药了吗?”,不能再摸下去了。
    杭絮点点头,拿起瓷盒,指尖擦起一点药膏,由上到下一点点涂起来,她做上药的活时总是很细致,不留下一点缺口,为了更仔细一些,她干脆低下头涂起来,不时有几缕鬓发垂落,在对方的背上轻轻擦过。
    容琤的脊背又微微抖起来,杭絮停下上药,看一眼那乌黑的药膏,问道:“这药是不是很疼?”
    这回对方顿了顿,把脸压在枕头上,自暴自弃点点头:“有一点……”
    杭絮正好涂完一处,下意识吹了吹:“忍一忍,很快就完了。”
    容琤抖得更厉害了。
    她确实涂得很快,不一会儿就涂到了肩胛骨处,把最后一点涂完时,杭絮正要收手,一抬眼,却看见对方脖子上数道细长的痂痕,在乌长的发中若隐若现。
    杭絮心中一惊,伸手把他的长发拂到一侧,想要看清些。
    容琤感受到对方的动作,意识到什么,双手撑在床上,一边起身,一边道:“涂完了,我要——”
    然而话未说完,杭絮搭在后颈上的手掌一压,他便又倒在床上,起不了身,上方冷酷的声音响起:“给我躺好。”
    她这才仔细打量起容琤颈上的痂痕来,这一看才发现,不仅后颈,连颈侧也有许多细长的痂,只是皆被掩盖在他的长发下,因此杭絮一开始没有发现。
    她感受着颈侧一道尤为深长的痂痕,声音淡淡:“这些伤口哪儿来的?”
    容琤顶着杭絮的桎梏,艰难的把头侧过来,声音有些慌乱:“一点小伤,没事的,已经快好了。”
    杭絮哼了一声,这么多伤口,一处是小伤,加起来就不是了,本来就受了重伤,另有伤口竟然不告诉她!
    她原本锢着对方后颈的手缓缓移动,绕到正面,轻轻掐住对方的脖子,虎口正箍着那枚尖尖的喉结,不轻不重的力道。
    “说不说?”她威胁道。
    容琤不说话,不知何时又把脑袋转回去,埋在软枕里,一副逃避的姿态。
    动作间,杭絮感觉到对方的喉结在她的掌心滚了滚,忽地起了玩心。
    她松开手,改为三指捻住那枚喉结,指尖来回摩挲着:“真的不说?”
    容琤忽地挣扎起来,想要逃脱杭絮的桎梏,只是不管他如何用力,对方的手却一直在原地,稳稳不放,还惩罚似的用指尖点了点喉结。
    容琤终于出了声,闷在枕头里的声音似乎失了真,带上些哀求的意味:“你放手,我说……”
    杭絮这才大发慈悲地松开手,等着对方的解释,容琤依旧没有把头转过来,□□的半身或许是因为挣扎泛出些红色,连耳廓也带上红意:“那天在山上,躲在草丛里,应该是没有注意,被草割伤了。”
    她一愣,立刻想起来那日的事。
    即将被人发现之际,容琤抱住她滚入草丛,芒草边缘锋利,穿着衣服倒还好,但倒在草丛中,后颈定然是要这些草叶亲密接触的。杭絮被抱在怀里,没有受到分毫伤害,但他却被割出了数道血痕。
    杭絮意识到什么,拾起容琤的手腕,把袖子撸开,小臂上果然也有几道结了痂的痕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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