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辛插嘴道:“照这个进度,再过半个月,等毒清干净了,皇后娘娘就不用吃药了。”
“叩叩叩”
大门忽地被敲响,一个尖细的声音传进来,“娘娘。”
“进来。”
小太监轻手轻脚地跑进来,跪在地上:
“娘娘,外面有人来请宋大夫,说是前天带进宫的那个士兵中了毒,都是北疆的毒药,陆太医诊了许久,没有头绪。”
“听闻宋大夫擅长北疆的药物,因此请人去看看。”
皇后点点头:“既然是陛下看重的事,我自然没有意见,不知宋大夫意下如何?”
宋辛拎起药箱,拍拍小太监的肩膀:“愣着干什么,走吧!”
宋辛走后,杭絮见时间不早,猜测柳阳景已经禀报完毕,便也向皇后告退,同容琤一起离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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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夷殿。
此处的风景与皇宫别处无甚不同,只是朱红的宫门从不紧闭,大剌剌地开着,门外的守卫耸鼻陷目,也与别处不同。
柳阳景站在离门槛一尺远的地方,脊背松松挺着,好整以暇地听着门内的少女说话。
“你说要进来,我就让你进来吗?”
“如果真的是奉陛下之命搜查,圣旨呢,令牌呢,快拿出来,不拿我就不让你进来!”
阿娜尔的汉话已经很流利了,只是语气仍领会得不到位,明明是因为谨慎在讲道理,说出来却总感觉是咄咄逼人的模样。
“王女莫急,令牌在御林军的手上,马上就赶来。”
外人未经召许,不可进入皇宫,因此柳阳景便无法带着自己的手下进宫。
此次向皇帝请示,除了禀报案情进展、获得搜查四夷殿的许可,还有一项,就是调配一些御林军,协助搜查。
不然光凭柳阳景一人,就算他如何神通广大,也不知要搜到何年何月。
“好,我在这里等着。”
阿娜尔叉着腰,绿眼睛眨两下,忽地亮起来,朝柳阳景的方向挥手,“喂,你怎么来了!”
杭絮和容琤从柳阳景背后走出来,同他并行而立。
她侧头:“怎么不进去,阿娜尔拦你了?”
阿娜尔跑过来,站在几人对面,指着柳阳景,问道:“你帮我看看他,真的是什么大理寺卿,怎么一点都不像,那些大官不都长着胡子吗?”
“王妃来得很巧,”柳阳景温和地笑起来,“我正等御林军带着令牌过来,向十三王女证明我的身份。”
阿娜尔不是傻瓜,看见对方与杭絮交谈的姿态,便明白这人确实没说假话。
她惊讶道:“你真的是大理寺卿,好年轻,好像比兄长还小!”
正好一队御林军脚步整齐赶来,为首的将令牌递上,柳阳景身份明了,搜查就此开始。
阿布都与阿娜尔毕竟是科尔沁的使者,不能同杜羲纬一样,将住所的东西尽数搬到大理寺整理。
因此柳阳景命御林军将所有房间的部件全部翻出来,他一间间走进去,一样样过目。
杭絮也没闲着,对方看,她也看,她虽不像柳阳景那样办案多年,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,但行军多年,五感敏锐至极,很快就找到了奇怪的东西。
那是一块玉佩,水头不足,上面尽是棉絮,颜色却碧绿,两面都刻着弯弯扭扭的纹路。
她将玉佩收在袖中,正打算去问问两人,走到院中,却发现他们与柳阳景待在一处。
杭絮走近,见柳阳景手中拿着数封灰扑扑的信件,温声道:“这是御林军在书房柜子缝隙发现的信件,敢问王子王女,为何要将信件藏在那种地方?”
“阿娜尔,是不是你玩闹的时候放的?”
“我?不记得了。”
阿娜尔最近常与容攸通信,信件看完便随手一扔,确实有可能不小心扔到缝隙里。
她抽了一封信,随手拆开,展开信纸,一个字一个字念道,“今—日—申—时—御花—园—东—亭—后—假—山—”
念罢,她立刻道:“我没有跟阿且约过这个地方。”
柳阳景也拆开一封信,慢声道:“下朝后,望月阁。”
“望月阁,这是哪里?”阿娜尔问道。
“这是皇宫的一处景楼,离四夷殿不远,凄清得很,平日无人靠近。”
他温声道,细长的手指抚摸着信纸落款那个纹路奇怪的印章,微微笑起来。
几封信接连拆开,上面皆是写着地点的一句话,落款是同一个印章。
阿布都的表情逐渐凝重,阿娜尔不明白情况,可看着兄长的表情,心也微微跳起来。
“这些东西……是不是有问题?”
“不瞒两位,”柳阳景将信纸妥帖收起来,“纸上的印章,与我们在杜侍郎家中搜出的劝反信上的极为相似。”
“肯定是有人诬陷!”阿娜尔急得要跳起来,“什么反叛,打了那么多年,如果科尔沁要反,那和谈做什么!”
阿布都的神色则镇定许多,“大宁的印章各色各样,有相似的也不足为奇,是不是柳大人看错了?”
柳阳景摇摇头:“六王子来大宁时日尚短,有所不知。”
他展开一张信纸,用指尖描摹上面的印章,“这印章长宽不到半寸,几乎只有一个指节的大小。”
“然而在面积如此之小的印章里面,竟有上百条粗细不一的纹路,且纹路印记清晰,互不干扰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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