妹妹耳尖,听见了少年的低语。
“对,我是。”杭絮颔首。
“好啊,你一个首领, 竟然包庇这两个偷东西的人。”
“他们如何偷了东西?”
“我不是说过了,我刚才逛集市,只在这个摊子前停过,除了这里,还能掉在哪里?”
“你刚才不是找过了,摊子上、身上,全都没有。”
“那、那可能是他们藏起来了,我没有找到。”
女孩狡辩道,其实在搜身后,她就已经知道金铃不在此处,但心中的懊恼和气愤不减,只好拿爷孙两人出气。
杭絮反问道:“为何不能是你离开的时候掉在了雪地里,为何不能是掉在了路上,被人捡去了?”
“又或者是……金铃并没有遗失,而是卡在了你的衣服里面?”
妹妹愣住,“你在说什么?”
话音未落,杭絮已欺身逼近,绕到她的身后,从女孩腰间衣料褶皱中拈出一枚金铃。
“铃铃铃……”
铃铛被杭絮用两根手指夹着,稍微一晃,便发出清脆的声响。
妹妹讶异地回头,正好也看见姐姐瞪大的双眼,两人齐齐望着那枚铃铛,许久,妹妹才开了口,“怎么会在我的衣服里面?”
“你的发尾正好到腰间,不小心扫到,被卡在这里,是很正常的事。”
杭絮的语气平淡,可两人从里面听出了一点嘲讽的意味。
“谁会在意这种小地方啊!”
“但是我找到了。”
两人卡了壳。
其实杭絮也就是唬唬这两人,任谁也不可能第一时间想到这种可能,她不过是听见了铃铛在缝隙中晃动的声响而已。
这响声经过衣物的禁锢和缓冲,几位轻微,也只有杭絮能够听见了。
“铃铛给我。”
女孩伸手想拿回自己的铃铛,却因杭絮的后退而扑了个空。
“你还给我,那是我的铃铛!”
妹妹喊道,上前想抢,又扑了个空。
“还不能给你。”
杭絮把铃铛握在手心。
“你到底要干什么!”
她没回答,目光投向爷孙俩,语气温和了许多,“那两个碎掉的瓷器,多少钱?”
“嗯……”老人慢吞吞地算着,“一个是粉彩长颈瓶,一个是白瓷盏,都是景德镇的好货,加起来……一两银子差不多。”
“不就是一两银子吗。”
杭絮转回目光,便看见妹妹嘟哝着从袖中摸出一粒银子,扔到两人的摊子上。
“现在可以把铃铛给我了吧。”
“谁告诉你是一两的?”
“什么!”
“一两只是被你损坏的瓷器赔偿,还有他们身上的伤。”
杭絮指指少年凄惨的下巴,“看病吃药,怎么也再要一两。”
“还有,你在集市蓄意寻衅滋事,按照规矩,交罚金五两。”
“行,七两。”
女孩又从袖中摸出一粒较大的银子,扔进瓷碗里。
“捡起来。”
“什么,为什么要捡?”
“捡起来,亲自递给他们。”杭絮摇摇手中的铃铛,训狗一般。
“好。”
女孩弯腰从瓷碗里捡起银子,拍到少年的手上,不去看对方幸灾乐祸的笑容。
“现在铃铛可以给我了吧?”
她咬牙切齿道。
这一点钱对她而言不算什么,但对方颐指气使的态度,着实让她倍受屈辱。
若不是铃铛还在这人手上,她一定要让手下把她狠狠揍上一顿。
“当然可以。”
杭絮微笑,铃铛扔出,女孩慌张接住,把它重新坠到自己的发尾。
做完这一切,她重新抬起头,“现在你没什么能威胁到我了。”
“对了,还有一件事,我忘了跟你说。”
“我管你是什么使者还是王妃,在草原上,我们就是最大的……”
“罚金只是其中一项惩罚,寻衅滋事,还需受鞭刑二十。”
“你们把她给绑住。”
女孩一声令下,几个手下聚拢,朝杭絮扑过去,却抓到空出,他们四处张望,才在外围找到杭絮。
杭絮重新回到容琤身边,身边人立刻问道:“阿絮,人到了吗?”
她颔首,“到了。”
话音刚落,一阵锵然声从远处传来。
“谁来了?”
女孩的声音惶恐,左右望着,躲在手下身后。
这声音她太熟悉了,那是铠甲摩擦才能发出的刺耳声响,还夹杂着金铁交击的清脆声响。
它们越来越近,身形也逐渐显现,铠甲在雪色和月色下反射出明亮的光辉,猜想被证实,女孩的神色越发紧张。
不多时,他们便站在杭絮和容琤的身前,为首的一个侍卫单膝下跪。
“王爷、王妃。”
“这两人在集市寻衅滋事,恶意伤人,把她们和这些手下一起带回去。”
早在看见这群人的时候,杭絮和容琤便发出消息,让人赶来。
笑话,这样一群气焰嚣张的人,还带着兵器,要是情绪激动,在集市里大开杀戒了怎么办。
侍卫得令起身,一挥手,众人抽出长刀,慢慢靠近两位少女和他们的属下。
那些下属纵使人高马大,还装备着短刀,但显然不是装备齐全的侍卫的对手,没一会儿便屈服,被反锁着手带了回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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