骆窈拍了他一下,纪亭衍回过神来,抱歉地笑笑:“我说错话了。”
他躺下来,骆窈立刻钻进怀里找了个合适的位置,静静地待了好一会儿,才喃喃道:“我好想你。”
纪亭衍抱紧她,吻住她的额头。
骆窈眼皮耷拉下来,一改白日的明事理,抱怨道:“非要你去么?就不能让别人去?当兵还能每月通一次电话呢,大不了我也签个保密协议,不往外说就是了。”
言罢,她又叹了口气:“我就单纯发个牢骚哦,你左耳进右耳出就好了。”
“我这么想,别的家属肯定也这么想,每个人都想和家人待在一起。唉,谁让我男朋友这么优秀呢,我想为国家做贡献国家还不要呢。”
纪亭衍听得心尖发疼,又愧疚又感动,直到听见最后一句话,倏地笑出声,下巴抵在她的头上,捏了捏后颈:“这么有觉悟的同志,谁说国家不要你?”
骆窈拉开一段距离,抬头看他:“只是有觉悟吗?”
纪亭衍心领神会:“有能力,有本事。”
“还有呢?”
“孝顺且有主见,善良但不软弱,乐观而识时务,自信又不傲慢,胸怀坦荡,内心坚定。”
“还有?”
纪亭衍想了想:“漂亮?可爱?魅力四射?”
骆窈忍笑板起脸:“这么不确定的语气,我不漂亮吗?”
纪亭衍认真道:“我只是觉得这些词汇远不够形容你,但一时找不到更贴切的。”
“油嘴滑舌。”骆窈轻哼。
时间真能改变人啊,谁能想到纪亭衍同志会说出这么肉麻的话。
不对,骆窈暗忖,这可是我的功劳。
只是想起他刚才的话,心神有一瞬的恍惚,顿时茫然道:“我在你心里,真有这么多优点?”
纪亭衍漆黑的眸子里闪着星点般的微光:“不止。”
她让他知情懂爱,被挂心、被回应、被接纳,学会如何对一个人心动,对生活有温度,对未来有期待。
他曾不止一次庆幸过,自己能有这个运气遇见她。
骆窈心头震动,深深吸了一口气,压下鼓噪的情绪,低声呢喃:“是我幸运才对。”
安静地拥抱了一会儿,骆窈抚上他的脸,轻声哄:“睡吧,赶了几天路肯定很累。”
车上的条件再好也好不到哪儿去,再说还走了好几段山路,身体确实已经给出疲劳的反应,纪亭衍应声,很快闭上了眼。
半晌后他又抬起眼皮,瞧着她那双干净明亮的眸子,温声道:“不睡?”
“我还不困,看着你睡。”
今天情绪波动太大了,她的精神颇有些亢奋。
“那我陪你说说话。”
“不用,你快睡吧。”骆窈抬手遮住他的眼睛,“江湖规矩,更晚睡的人可以给对方一个吻,晚安吻。”
纪亭衍失笑:“谁定的江湖规矩?”
“我。”
“那我更该等你先睡了。”
“不行,谁定的规矩谁晚睡。”
“这么专断?”
“江湖险恶。”骆窈轻轻吻了他一下,“你只能乖乖从命。”
纪亭衍唇角翘起,阖上双眼:“好。”
几息之后,骆窈慢慢拿开手,放轻呼吸观察他的睡颜,眼神不自觉变得柔和。
许是心里得到了安定和平静,没过多久她便感到困意袭来,不知不觉睡了过去。
昏黄的灯光洒在女孩的脸上,安静柔美,叫人的心也跟着柔软,纪亭衍睁开眼,轻手轻脚地起身拉下灯绳。
屋内顿时陷入黑暗,只有窗外的月光透进来,洒落女孩肩头,莫名有一种静谧又圣洁的美感。
纪亭衍慢慢躺好,小姑娘似有所感地发出几声近乎撒娇的呢喃,然后蹭进了自己怀里。
纪亭衍眼底一片温柔,伸手将人抱住,低头落下一个吻。
“晚安。”
……
翌日,阳光正好,骆窈早就养成了生物钟,即使今天不用上班,到点也先走了个形式睁开眼。
入目的场景有些陌生,感觉到自己被人抱着,她抬起头,脑子像是终于卡准的齿轮,慢慢转动了思考。
对,纪亭衍回来了,昨晚他们一直在一起。
她缓了一会儿,等所有细胞都渐渐苏醒,才小心翼翼地往后挪,以便自己能更好地端量他。
男人骨相优越,五官线条算不得精致,但一笔一画都恰到好处,干净,疏朗,即使不苟言笑也不让人觉得傲慢。
他晒黑了一点,眉骨处有一道不易察觉的伤口,已经结了痂,手指摸上去带来些许粗粝的摩擦感。
骆窈手指往下,轻轻碰了碰他的睫毛,然后是有些红肿的唇瓣。
她翘了翘嘴角。
忽然间,男人的眼皮动了动,紧接着,漆黑的眸子里闪过懵懂、怔愣、恍然、笑意,他低低开口,刚睡醒的嗓音还有些哑:“什么时候醒的?”
“和你一样。”
满是阳光的日子,不用上班的日子,爱的人在身边的日子。
骆窈不禁想,多么美好的一个早晨。
“今天放假,你不用回所里吧?”
纪亭衍难得懒倦,揽人入怀,鼻音有点重地嗯了声:“再睡会儿,一起回家属院。”
骆窈点点他的鼻尖:“不回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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