蓝皓月刚刚醒转,还没什么力气,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。顾丹岩见蓝皓月已经醒来,便向唐韵苏告退。
“有劳顾道长替她医治。如果皓月还有不适,我会派人去后院请你过来。”唐韵苏虽是这样说着,眼神却始终有意无意地朝池青玉瞟去。
蓝皓月也望着就在不远处的池青玉,可隔着众人,不能与他说话。而他只是侧身站着,眼睫低垂,让人无法捕捉到任何显露在外的讯息。
“青玉,我们先回去吧。”顾丹岩拉了拉他的袍袖,池青玉方才回过神来。
“好……”他轻声应着,跟在顾丹岩后面慢慢走向门口。
蓝皓月恨不能坐起,只是周身无力动弹不得。此时厉星川也向唐韵苏告辞,说不便打搅蓝皓月休息。唐韵苏颔首道:“厉少侠,以前只听说过你的名声,如今见了,更觉英雄出少年。”她又回头道,“皓月,厉少侠救了你,你需得向他道谢。”
蓝皓月才要开口,厉星川连连摆手,“不用不用,蓝姑娘身体虚弱,这种客套就免了。我们也算是新认识的朋友了,又何必多礼?”
“母亲,厉少侠这已经是第二次救下皓月姐了!”唐寄勋道。
唐韵苏颇为满意,不觉打量起厉星川来,又问及他的年岁家世,厉星川一一对答。
池青玉已出了房间,正想回身关门,恰好听到他们的说话声。他的手指碰到了门框,一时之间竟停滞了下来,似乎忘记了自己想要做什么。
“师弟?”顾丹岩皱眉唤他,他才如梦初醒,紧跟其后离开了此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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唐门的人都在忙着搬放行李,他们两人径直下楼,来到了偏僻的后院。顾丹岩推开房门,回头见池青玉衣袖上还沾着斑斑血迹,但他自己却还浑然不知,不禁叹道:“师弟,你衣衫脏了,我替你拿新衣来。”
池青玉这才一省,犹豫道:“不用……”
“怎么了?”顾丹岩皱眉,从床上包袱中取出青袍,放到他手边,“换上吧。”
池青玉伸手摸了一下,只得脱去外罩的道袍,顾丹岩见他动作迟缓,不觉留了神,细看之下,他右手手腕处泛出点点紫红淤痕。
“师弟,将衣袖撩起我看看。”他上前一步,迫近池青玉身边。
池青玉迅疾垂下手臂,不自然地道:“只是擦伤了一下而已。”
“不要瞒我。”顾丹岩说着,拉过他的手腕,将袖子直挽了上去。
池青玉的右臂处处淤肿,从手腕至肩头,几乎找不出完好的地方。顾丹岩心痛不已,又见其内衬的白衫背后也有道道血痕,他一急之下,将那白衫扯下,竟见池青玉后背上也遍是淤痕,还有好几处伤口。
“怎会弄成这样?!你还想死扛到底?难怪方才一直不言不语!”一向开朗的顾丹岩也不禁气愤,“你早该告诉我,我就不会叫你去给蓝皓月施针。”
池青玉攥着手边的衣衫,道:“我刚才施针可有失误?”
“没有。你别想那么多,先管好自己。”顾丹岩看了看他,快步去取外敷伤药。
池青玉虽然未曾断骨,但药粉覆上伤口的时候,坚韧如斯的他,也禁不住紧紧咬着牙。脊背之上,因疼痛而渗出的冷汗和着药粉流过伤处,更是钻心的难忍。
但他始终没有发出任何声音。
幼时的困苦潦倒,十二年的习武生涯,早就让他学会了忍耐痛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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窗外骄阳似火,鸣蝉在不断嘶叫。屋内,顾丹岩收拾起药囊,望着默默坐在一边,显得格外寂寥的师弟,过了许久,道:“青玉,等你身上的伤稍稍好转了,我就带你回罗浮山。你不必再跟着唐门的人受罪了。”
池青玉一震,扶着桌沿道:“为什么要回去?夺梦楼的人才刚走,而且现在连一半的路途都没走到……”
“你忘记来时我跟你说过的话吗?只要保她平安即可,不需一直随行。这江湖纷乱,本就不是我们该待的地方!”
池青玉怔住了,双眼朝着窗外的阳光,瞳仁尤显墨黑。
“不是说要送她回衡山的吗?”他的声音低了下去,几乎像是在自语一般。
顾丹岩怔然,勉强笑了笑,“青玉,她不再需要你的佑护了。”
池青玉沉默了下去,触及手边的道袍,道:“师兄,唐门的人都在怪罪我没有照顾好她,是吗?”
“你怎会这样想?唐寄瑶那个人就是说话不经脑子,你不要与她一般见识。”顾丹岩故意笑了笑,缓和了语气,“我只是不希望你再卷进江湖纷争了。”
池青玉没有再追问,只是默然握着换下的衣衫。顾丹岩忽想起了什么似的朝他望了一眼,道:“师弟,你那个随身带着的玉饰呢?”
池青玉怔了许久,方才伸手在颈下摸了摸,无甚表情地道:“在船上曾掉了出来,被正午捡起,又随手扔了。后来我与蓝姑娘一起出了船舱,情急之下忘记找回。”
顾丹岩见他不慌不忙,反倒更是着急,“我出去替你找找。”
“不必了。”池青玉似乎意兴阑珊,淡漠得如同死水,“丢了就丢了,我要这又有何用?”
作者有话要说:一上午整整站了四个多小时,下午还开会,根本没有喘息,不是人干的活!我感觉自己在透支生命……神啊,救救我吧!(︶︿︶)我想穿到书里被杀了算了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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