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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薛竟只等着功成名就再亲上门提亲,却对这位未来夫人甚为亲厚信任,他的几个亲信莫不知道这位伯乐卢娘子的存在。
    卢拾月脸上一红,扬声哼道:“孟沛你可还有用我的时候呢。方才那些宫灯的鱼结下面的方向可还是我帮你加的。虽然没有见到人,但我可也是有苦劳的。”
    孟沛笑道:“嫂嫂饶命。”
    卢拾月光自己脸红不够,她倾身向前,压低了声音:“阿鱼妹妹得小心,你这位季泽哥哥可真是醋坛子,手腕又狠,为了一个你做的荷包就打得都虞侯满脸青紫,以后你可得小心,要是被他知道那么多人喜欢你,怕是只有拿一座金屋将你装起来才放心。”
    这时马车停下,车帘掀开,到了临近温府的一处小巷,孟沛伸手拉住温宣鱼的手,维护之心昭然若揭:“嫂嫂莫要吓阿鱼。”
    卢拾月轻笑一声:“得了。我只怕我这妹子以后被你吓到。”
    又说了几句,温宣鱼只觉那手握住自己的手,温热暖手,只因卢拾月还在,她脸上便起了淡淡的红晕。昏暗的灯火中,孟沛却看到了温宣鱼手腕一道指痕,他眸色微沉,片刻,他在温宣鱼手上拍了几下。
    将温宣鱼送回了温家,卢拾月亲自上前叫了门,然后又同老太太和府上的温侯说了几句,连向来不怎么管事的温侯也亲自出来,听闻了宫中情景,温侯气得头上的紫金冠和脖间念珠一起抖,一手捏碎了手里的丹药,另一手上的佛珠断了个满地。
    “孽障。”温侯骂道,“这温家的孽什么时候能消完。”
    卢拾月说完了前因后果,也不好置喙评论,起身告辞。
    温家众人现在除了等待再无他想,但现在宫门已下钥,温宣珠等时不会回来了。
    荼蘼轩中一片暖意,温宣鱼却心绪万千,手腕上的慕容钧的握住的地方有些发紫,按上去便有些疼。
    上一世温宣珠并没有入宫,这也是温家后来在起兵的新帝攻打长安时,为求新宠大开城门的原因之一。而上一世入宫的女子来自同样没落的勋贵李家。
    而那名叫李烟寄的新嫔一举得子,可惜在怀孕八个月的时候,天下大变,她同她的孩子都成了后患,李家连同睿帝一脉在逃亡路上斩杀殆尽。
    事情并不会只按照写好的剧本发生,对浩瀚历史而言,任何一个小小的变数都会导致完全不同的后果,李家的命可能是温家的,也可能变成秦家的。
    温宣鱼定了定神,她无力去改变天下,她的能力亦有限,但她身边无辜的人……她想起大哥温伟和五妹……她希望至少能护住他们。
    外面的月光冷冷照在地上。
    温宣鱼拿出给小娘缝制的棉衣,准备按照冬祭习俗在院中烧了,便在这时,忽听见团子叫了一声,温宣鱼转过身,却看见不知何时孟沛站在了身后。
    他看着她捧着缝制的祭衣有些紧张看向左右,生怕被婆子们看到叫出声来,孟沛笑道:“放心,小令已安排好了。”
    事出紧急,小令又不能提前预支,怎么安排?
    正疑惑,只看小令抠了抠脑袋出来:“小姐,我下手不重,只是昏了过去。”
    温宣鱼:……
    脚下的团子嗅了嗅认出来人,顿时嘤嘤哼唧起来,开始疯狂甩屁-股,尾巴狂摇。
    它的殷勤很快引起了小令的注意:“还有一个碍眼的。”很快小令扯住狗腿将团子拉过来抱走了。
    院中重新安静下来,只有新生的火苗扑嗤暖人,在人脸上斑驳闪动。
    “季泽哥哥明天什么时候走?”
    “明日五更一刻,城门开启之时。”孟沛脸在火光中闪动。
    温宣鱼嗯了一声,压住心中情绪,将手上的另一套棉衣给了孟沛:“今日冬祭,下面又冷,给小娘他们的棉衣只有今日烧才能收到。这个季泽哥哥来了,就亲自送去吧。”
    孟沛伸手接过来,却发现自己手上这一套似乎不太一样,他仔细一看,却发现这一套棉衣很厚,一层一层的薄薄的布料,足足数十层。
    颜色各不相同,男女老少皆有。
    他心下一动,转头看温宣鱼。
    “这一套是专门是给孟家的各位叔伯夫人们的……”她说,“冬祭的时候,他们会收到。”
    孟沛刹那手顿住,眉眼一软,他另一手伸手拉住温宣鱼的手,在她的手腕上亲亲吻了一下,然后给她套上一串绯红的玛瑙,遮住了上面的紫痕。
    “既然是给他们的,那就请阿鱼妹妹一同亲自去烧吧。”
    大甬道外的墙角,他伸手揽住她的腰,再落下时候,外面是一匹枣红马,马蹄上包了软布,走起来的声音小了许多。
    今晚的长安,安静又热闹。
    每年四祭和节庆,宵禁的时间都会延长,从平日的二更变成了三更三刻。
    她坐在他前面一小块马鞍上,他低沉好听的声音就在她头上,随着说话,透过相贴的衣物,胸腔微微震动。
    因在夜晚,他披了斗篷,她便藏在了他的斗篷里。
    就像裹着一团小小的猫,仿佛随时都可以带着她离开到任何一个地方。想去哪里就去哪里。
    马儿踢踏着脚步,孟沛却没动,就在她微微疑惑抬头的时候,他忽然低下头,在她额头亲了一下:“走了。”
    远远的,前面响起马车的粼粼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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