姚主编乐呵着:“这故事啊,看的人每个想法都不同,哪怕今天觉得这样是对的,明天可能觉得另外一样才是对的。有争议才有思想进步。”
他朝着边上陶主编说着:“这不管人叫不叫好,总归都得看了我们报纸才能吵。想要让我们看到,起码得登报上电视。一登报又来一份议论稿。您说是吧?”
陶主编心想确实是,点了点头。这稿件活了,杂志报纸才有出路。
如今创作自由,文学上逐渐百花齐放起来。结没结婚这种事要是都不能随意写,那小说写起来还有什么滋味劲呢?读的人又还有什么滋味劲呢?
桑晓晓心情好,笑出了小酒窝。她笑问着旁边唐雪君:“想听我透后面的内容吗?剧透。”
这话一出,所有看过《春居》的人都竖起耳朵。
当然想知道后续。他们刚才听两人商讨,已经知道了梦中情人是个已婚退休女教师。现在剧透,剧透的必然是这一段故事的结局。
唐雪君心情复杂。她想听,又怕听了回头看小说就失去了那种惊喜。
不过故事应该大抵就那些个结局,一个是两人真的见面,发现对方容颜不再如年轻时那般,怅然若失。可能在一起了,也可能没在一起。另一种结局则是两个人都没打算见面,跨越时间和空间,遥远挂念就足够。
姚主编和唐雪君对结局的猜测差不多,可他希望面前的小姑娘,也就是众人所喜欢的“三木”能够给出新一个答案,表态:“听听,我要听听。”
桑晓晓端坐起来,很是正式:“春居是梦中才能到达的地方,一切皆是虚妄。所以老先生其实早就逝去。最后女教师和两人孩子一起去的是烈士墓。”
这话一出,出乎意料,又在情理之中。
姚主编回味前文开场时对梦境的寂冷却含春的描述,又细想这个结局,不由鼓掌:“这个结局好,这个结局好。”
结局一出,刚才探讨的几个问题根本就不算问题。
他都能想象,当报纸前一期写出女教师出场,能引发多少争议。当后一期写出烈士墓后,又会引发多少轰动。所有的感情都是如此的纯粹。
桑晓晓被夸奖,更加高兴。
她现在完全不在意编辑部没法对上她本人和笔名的事,更想回去提笔把后续的内容给写了。
小作家想写,一群编辑也想催:“三木先生,你可早点把这一段给写出来。我光一听就心痒。”
“谁不是,我想到那一幕,鸡皮疙瘩都起了。有些日子没看到这样写的小说了。”
说是悲剧,又不完全是悲剧,里面充斥着爱与和平。如果不是有老先生这样的人,又怎么会有如今的太平盛世。说是喜剧,结局也没有大团圆。
这种残缺的美好,又拥有春日绽放的生命力,正戳中他们这群人的心。
桑晓晓被催也不恼,小得意全在脸上写着。
阳城日报编辑部里正愉快呢,门口姗姗来迟进来了个编辑。编辑拿着一份报纸走进门,也不知道有客人在场,习以为常说着:“杂谈报是越来越过分了。《碧玉》不是说要停了吗,他们还专程拉出来批判一番。做人是一点分寸都没有,就为了博取眼球。当年陶主编……”
姚主编一听,嗓子顿时咳起来。
人陶主编在呢。
那编辑从报纸里一抬头,人立马把报纸塞身后,讨好笑笑:“陶主编好。我正帮你骂他们呢!”
陶主编叹气,觉得自己这么争着是真没意思:“哎,骂什么呀,反正都要停了。我呀也老了,跟不上小姑娘们的脚步。该把位置让出来。退休吧退休吧。”
桑晓晓之前还说陶主编固定思维,真听她放弃,顿时不舒坦:“年纪大怎么就跟不上了?我就喜欢和老年人做朋友。”
毕竟病房里年轻人实在太少,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。
第30章 【1】贫富差距已经这么……
“老顽童老顽童, 越老越儿童。”桑晓晓被宠惯,当然觉得自己还是个小孩,“儿童就能和儿童一起闹, 一起玩。你写出来的文章做出来的杂志,本该比他们那些中年人更贴合年轻人。”
“如果没贴合, 说明心态上没有调整过来。老顽童成了朽木, 那就不可雕了。”
唐雪君更是点头:“真正的迂腐的人,是不会承认自己迂腐的。”
另外的人笑开:“完了啊, 我们中年人才是最跟不上年轻人的。”
有个年到中年也没什么上升势头的说着:“可不是,都被日子打磨得麻木了。最是丧失快乐的年纪。”
姚主编笑呵呵:“这想法可以求同存异。杂谈报以前的理论还是好的,畅所欲言且言之有理。可惜到了后来过犹不及,倒成了一些人卖弄自己与众不同观点的地方。陶主编当年风光的时候, 他们还没出生呢。”
桑晓晓和人说到这地步,问了一声:“所以《碧玉》到底是怎么样的一本杂志?”
陶主编被逗乐了。
她早前看桑晓晓其实不太喜欢。小姑娘打扮得太招摇, 头发还专程扎得和别的姑娘不一样。说话更是半点没女孩子的矜持有礼,全然不如她见过的好些优秀青年。
又听桑晓晓说什么傅元宝。
她当然知道傅元宝。阳城消息灵通点, 又有点文化的, 谁能不知道他呢?这姑娘和人关系必然不一般。她也不大喜欢傅元宝那种人,行事作风都太资本,还非说自己不资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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