肯定是假消息。
真要有这么一个人存在,那会连学校都没来过?
同学们早忘了王叔和秦蓁过来接桑晓晓的那一次。也完全没把桑晓晓两次请假的事记起来。毕竟大家伙请假不上课的次数,但凡是个家里农活多的,都比桑晓晓请假多。
年轻人总情绪上头,不信外面的谣言,坚定自己的同伴是无辜的。
有几个在书店里和人吵起来,吵得面红耳赤:“我是她同学,你是她同学?这不知道谁的消息能作数?”
“我告诉你,这就是污蔑。她家住哪儿我都知道。写这文章的人是谁你认识啊?你都不认识你还信。”
“老板,这种小报纸赶紧撤了。话乱说的做不长久。”
有学生跟着一起争吵,也阻拦不了有些酸水往外冒的:“得了吧。同学之间又不是天天一块儿的。她真要有点什么哪能告诉同学?”
“就是。会写点文章到底没有嫁个有钱人来得划算呀。”
“谁知道你们真同学假同学。”
书店老板眼见不对,忙板着脸:“要吵出去啊。别在这里打扰别人买书看书的。”
这种类似的争吵是到处都有。不管如何说,确实对三木的初次名声带来了一次冲击。
周日桑爸桑妈以及桑达达都不在家。桑晓晓干脆拿上一本自己的小说去隔壁找胡春。
胡春摔着的伤口早就结痂,腿上淤青都化了。
她一见着桑晓晓,立刻推出准备好的自行车,热情招呼:“走走,我们去村口看看小卖部有没有卖你的书。老板那么喜欢你,肯定去城里进了书来。”
桑晓晓把书递给胡春:“他进了书要卖给谁?村里可没几个人买书。”
胡春接过书,一看名字发现是《春居》。她没想到桑晓晓会亲自送一本给自己,眼眸发亮:“哇。我这样都不用买了。”
她把书放回屋里,再从屋里探出脑袋:“那还去村口吗?还是说往热闹的地方去?”
桑晓晓说得确实对。村里头没几个会买书的。
小河村的人一年到头要花钱的地方不少,吃穿住之外,多出来的钱还要让孩子去念点书。有本事能读书的就读高点,没本事的就送去当学徒。有力气的还要留在家里负责种田。
一本书三块六,没几个人家舍得买。这点钱够不少人吃几天饭。
胡春要买这么一本都得拿出攒了好久的压岁钱。
桑晓晓不熟路,任由胡春决定:“哪里卖报纸杂志多就往哪里去。你骑车。”
胡春有机会出去玩,当即兴奋点头:“走走走,我载你。”
上回去供销社,胡春因为受伤半路丢下小姐妹,心里是有点愧疚的。这回奋勇在前,还从家里扯了一块红帕子搁在后座椅上让桑晓晓坐。
桑晓晓盯着红帕子看了两秒,再回想起供销社常见的“囍”字,幽幽叹气:“我看透了,土就是这个时代的特色。”
再这么下去,她迟早有一天会被同化审美,觉得大俗即大雅。
两个小姑娘从家里出发,经过了小河村门口。桑晓晓下车一趟去胖老头那儿转了圈。胖老头再怎么支持桑晓晓,也清楚书价高,村子里没什么人会买,所以只要了五本,就放在柜台那儿。
谁要就卖给谁。
至于那些乱七八糟说桑晓晓不是的报纸期刊,小卖部是一份没有。杂谈报都没有,其余的小报杂志更不会有。
所以桑晓晓和胖老头打了声招呼,转头就和胡春往小河村外去了。
距离小河村最近的镇子上有个书店。那家书店开在镇里最好的初中边上。这所初中所有买书的人,都会到这家书店买习题,买文具。所以店里各种学习资料以及期刊杂志是密密麻麻,应有尽有。
胡春和桑晓晓都没到这边来念过书,路上陌生了点,好在很快就到了地。
往日这家书店周日会晚一点开门,早一点关门。今天周日,店早早开了不说,一年轻小伙子正在店门口立一块硬板纸牌子。他用非常幼稚的笔触写着:《春居》售……
售罄的“罄”字太复杂,他脑子里蹦不出来,抓了抓脑袋,写了“售完”。
意思都一样。反正就是卖光了。
小伙子看自己写完的内容,满意点头。他转头见两个年轻小姑娘推着车往店这边走,先行说了一声:“《春居》卖光了啊,明天才能有。”
胡春欢喜惊呼:“这么快的?”
小伙子应声:“可不是。我们原先想着明天周一,买的人会多点。所以今天仓库只放了一批书。没想到今天全卖光了,愣是去另一个仓库拉了明天要卖的那批。明天得再去进呢。”
他也觉得好笑:“我们想着小孩应该对这种书兴趣不算大。怎么也得再大些才看得懂。没想学校里买得人特别多。住得近的全过来买了。”
胡春拉了拉桑晓晓的袖子:“晓晓,全卖光了!”
桑晓晓点了头。她带着自傲说了声:“他们有眼光。”
明明是一样的话,在书上落成文字是风趣,到桑晓晓嘴里,听起来感觉全然不一样。傲慢,如同天鹅仰着修长的脖颈,又带着一种少女独有的娇气。
桑晓晓往里走:“我是要来看别的。”
胡春跟着桑晓晓一起进门。
学校旁边的书店和别的书店有很大的不同。学校边上的书店拥挤。书琳琅满目,竖着堆横着堆都有,总共没多少空道给人进出。几乎逼迫着人简单买完就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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