生气的桑晓晓完全忘了让傅元宝换衣服。她借了傅元宝的纸笔,霸占傅元宝的桌椅,很是凶狠有气势:“说,你的右手日常要干什么,我全给记下来。我倒要看你能说出点什么事。”
傅元宝在这会儿,脑子里已经飞速划过了无数他想要桑晓晓帮忙做的事。
考虑到桑晓晓手里拿着的是钢笔,比较危险。他把不该有的念头压下去些,淡然说着右手日常该有的行为:“我要写字。要处理厂内账务。要去找人进药材。”
他林林总总说了一堆,主要都是厂内的工作,听上去相当正经。
说完厂内的公事就得说私人。
傅元宝用同样的语调口吻,很是轻描淡写说着:“平时要穿衣服,穿裤子,刷牙洗脸。当然这些我也可以一个人用左手做。就是速度慢一些。动作难一点。”
桑晓晓的笔一顿。钢笔在纸上落下一个小墨点。
她抬眼瞪傅元宝:“你这些本来就应该自己做。你是伤了个右手,不是瘫痪了。”
傅元宝当即请教桑晓晓:“穿裤子还可以。你怎么不动右手的情况下,穿左手的衣服?用嘴么?”
桑晓晓把笔搁住:“你穿套头衫不就行了?非要穿那种纽扣拉链的么?”
傅元宝瞬间将锅扔给桑晓晓:“我得穿衬衫西装,天冷也得穿棉衣。你给我衣柜里没留下几件套头的衣服。”他衣柜里套头的衣服好些都搬来工厂了。
桑晓晓回想了下。这么一说,确实好像没有留几件套头的衣服。
但那也是早前了。冬天的衣服她可没拿掉几件。桑晓晓觉得傅元宝是在挑战她的底线。她冷声呵笑:“我回头就给你去买衣服。你要是敢不穿,我就把你衣柜里别的衣服全搬走。”
反正只有主动穿和被动穿两种。
桑晓晓重新拿起钢笔,继续写:“快说,还有什么你一个人光用个左手干不了的事。”
傅元宝言简意赅:“吃饭。”
桑晓晓抬头看向顺杆爬的傅元宝,眼神很凶。
眼见着要导致前面所有条件功亏一篑,傅元宝当即接上话:“我用左手拿勺子吃。抖茶拌饭也绝不麻烦你。”
这说着说着卖起可怜了。桑晓晓是不可能给傅元宝喂饭的。左手吃饭慢一点,就当细嚼慢咽对肠胃好。她就不信没自己喂饭,傅元宝就不会吃饭了。
桑晓晓不想听傅元宝再说。再说下去这人得寸进尺,能把所有可以偷懒的活全让她干了。她坚信:“你当初不想种田而去捡药瓶,肯定是因为偷懒不想种田。”
傅元宝短促笑了声:“或许是。”
他说着:“我的右手留到现在,也或许是为了能让你给我削苹果。”
桑晓晓恼得又想踩傅元宝的鞋:“你这人好烦啊。”
被嫌弃很烦的傅元宝心情极佳。他带着气鼓鼓的桑晓晓去参观了整个药厂,几乎让所有人都认识了一下“未婚妻”,再回到办公室里把不少要做的工作展示给桑晓晓看。
中途他确定了一下时间,当着桑晓晓的面给盛栢打了个电话,说了一下自己接下去空的时间。尽量把手术安排在年前。
当然,他心情颇好,对自己人也好,见着秦蓁后表示:“今年给你们三个人多包一点红包。这些日子辛苦了。今天也辛苦了。”
秦蓁乐得找不到北:“谢谢傅先生。你和桑小姐都是大好人!”
王叔来接人的时候,意外接了一车人回家。
晚上吃过饭,小奶奶看着电视和秦蓁一起消食。餐桌那儿宋姨收拾完所有东西,转头见傅先生拿了一筐苹果到餐桌上。桑小姐坐在边上,拿起一个苹果,一副专研拼劲。
大冬天的苹果价格昂贵,远不是上市那段时间能买到的价。一般人家平时都舍不得吃。过年这会儿更是几乎没多少人家会买。
宋姨困惑:今天怎么看着要折腾一筐的样?
傅元宝没在意宋姨好奇的眼神,去厨房洗了另个苹果,拿了两把小刀。
他回到位置上,用毛巾擦干手上的水分,对旁边的桑晓晓说:“看好了。”
傅元宝削苹果确实是有一套。他左手按着苹果,右手稍一用力,就在圆润的苹果上方嵌入了一个小口,随后整个苹果皮就以这小口的宽度,一圈圈滑落下来。
苹果转动着,连带着细长且带有一点弯曲边缘的苹果皮一起转动。餐厅打着灯,灯光下的苹果和刀都充满艺术感,而带着水珠的苹果皮连薄厚都几乎没什么变化,在餐桌空中变成了一条绸缎。
桑晓晓看好了。
她以前只觉得这个行为再普通不过,到现在才发现这行为原来一点都不普通。吃惯了别人做的饭菜,会觉得别人做饭烧菜是理所当然的。
见多了医院里削苹果,会觉得削苹果的这个动作没半点难度,很是简单也理所当然。
事实上两者都是将情感融进去的行为付出。
当苹果皮完整落到桌上,削好的苹果被切块放入碗中,桑晓晓拿起了另一把小刀:“我来。”
傅元宝指点了下动作:“刀不要太用力,速度保持不变,果皮就下来了。不会削到手。”
桑晓晓应了一声,头也不抬埋头尝试。
一刀下去,一厘米宽度的苹果皮口子是开了,两厘米之后,苹果皮就断裂。桑晓晓的削苹果大业开始就宣告了失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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