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和他们所预料的那样,田地是还有人种的,种的人少了很多。这季节也不是秋收的季节,这片田种的大约是什么菜,植株都还没长大,看上去更是荒凉。
少女一时间无法接受:“我们离开家后,家乡也会这样么?我们家里甚至没有衬衫厂。”
少年一时语塞,不知道该回答什么。
当一切铺垫到这里,唐雪君知道以桑晓晓的性格必会写转折了,可她一时竟想不出要如何的转折才能将种田和经商两件事融合起来。
“你们在田间干什么?”一个黝黑的汉子穿着衬衫走过来,好奇打量着两人,“外地人?来买衬衫的么?”
少女简单说了一下,找了个自己认识老农的说法,问了下汉子关于老农后人的事情。
汉子意外又笑开指了个方向:“喏,往这条路顺下去走,屋子造得雪白的就是他们家。白墙红瓦,老漂亮了。他们家里总共三个孩子。一个就建了这个衬衫厂,一个去研究机器,还有一个小姑娘继承父业,去研究种地了!”
他这么说着:“以后啊,一个人用一台机器一会儿就能种一百亩地。一亩地生产出来的稻谷能比现在多五倍十倍!咱们就穿着衬衫往田边上一站,什么苦活都不用干!”
汉子看着面前的地,发现在这儿说着不合适:“哎,这片地不是种粮食的。你们跟我往另一头去。一年两季粮食,马上要收了!”
一行人换了地方,之间广袤的大地上,金灿灿的稻谷迎风舞动着。而其中头戴着帽子的姑娘抬起头来,穿着的也是他们地方生产的衬衫,朝着来人露出了笑脸。
到这个时候,读者已经完全猜出了所谓的农民,他并不是普通的农民。他是一个粮食研究学者。到最后结局,少女连同一束水稻,放在了她要给农民的信中。
她转述那位田间几乎没比她大多少的姑娘说的话。再过几年,国内种植的粮食就会越来越多,再也不会限制限量购买。像她这样研究的人天南地北还有很多,所有人都在为填饱肚子努力着。还有很多人像她哥哥们一样,在其他方方面面也在为众人努力着。
桑晓晓的文笔很特殊,不像唐雪君概述出的故事那样精简。哪怕唐雪君知道这篇小说的主旨都在歌颂,她在阅读的时候却不会满脑子觉得在“歌颂”。
唐雪君觉得欣慰。
欣慰于其实土地没有被放弃,欣慰于这天下的一切努力从长远来看,终不会被辜负。
确定完桑晓晓没有写偏,唐雪君把第三个故事给姚主编看了。
姚主编看稿速度比唐雪君更快。在三木写稿更偏向于通俗文学的情况下,这些文字真的能一目十行,三两眼看完一页。
他翻完厚厚一叠稿:“张青之前有一点说得没错。她就是抓住了读者想要看的点。现在读书的年轻人都在想,我以后要做一个怎么样的人。很多人想要脱离种地,但所有人不能都脱离种地,人骨子里有些东西要传承下去。”
姚主编感叹着:“难怪成绩好,眼界确实是不一般。”
唐雪君听完姚主编的感叹,告诉了姚主编噩耗:“三木交完稿要去首都上学了。春居她说就剩最后一个故事,到时候发给我们。以后的稿再说。主要是阳城太远。”
姚主编沉默。
姚主编推了推自己的眼镜,随后不由伸手去拿桌上的水杯。
他喝了口水镇定自己内心的悲痛:“明明是我们最先发现的三木,怎么以后稿子都要成别人家的了?”
坐火车上首都的桑晓晓,在火车上请哼着小曲,并指挥傅元宝:“我要喝水。火车上的水太烫了,你倒了给我晾一会儿。”
傅元宝拿出两个杯子。
一个杯子里放着他早就倒好凉着的水。他起身拿另一个杯子去倒热水:“等下冷热水混一下,当场能喝。”他可真是聪明。
应付娇气的桑晓晓,就得做这么万全的准备。
桑晓晓见傅元宝想出这么一个绝招,又增了一条:“我听说火车中途会路过一些地方。那些地方只停一会儿,会有好吃的。我想吃甜豆腐干。”
只有火车站的甜豆腐干,才是世界上最好吃的甜豆腐干!
傅元宝靠在门口,望着坐在位置上不肯挪动的桑晓晓:“你完全不打算出这个门是吗?”
桑晓晓很理直气壮:“总要有人看着行李,我就是这个看行李的人。”
娇气的小姑娘,能看得住什么行李?真只能算防君子不防小人。傅元宝对此呵笑一声:“你有本事拿动你的行李。”
不管是桑家还是傅家,都恨不得把全部家当让桑晓晓带上。本身主要带箱子就能解决的出行,不知不觉就成了箱子加蛇皮袋。
桑晓晓学了傅元宝的厚脸皮,依旧理直气壮:“我没本事!我要写稿了,你没事别和我说话。”
傅元宝被气笑。他伸手在桑晓晓脑袋上揉了一把,趁桑晓晓发火之前快速撤走,顺手把卧铺的门给拉上。
伴随着里面咬牙切齿的一声“傅元宝”,傅元宝淡然自若走远倒水。
怎么逗怒桑晓晓就那么让人觉得开心呢?
傅元宝想着,大约是桑晓晓太有趣了。
火车上的打闹和首都的氛围截然不同。
首都文学社的人,部分要接待新生。负责接待新生的这一批学生,基本上都负责着学校的一部分事项,积极参与着学校活动。他们这些天陆陆续续都先一步回学校。
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