段坤其在边上哼了一声,意味有很多重。
孔雯拿起段坤剥好的花生吃了一粒:“为什么问这个?”
“国内地大物博,理论上来说想要在同一个环境下种植出同样品质的咖啡豆,完全是可以做到的。当然有些环境下种植出来的咖啡也会有独特的味道。”桑晓晓哪怕不怎么喝咖啡,也听说过一点,“你知道云南也种咖啡么?”
孔雯愣住。
她还真不知道。那些店基本上都不会采用国内的咖啡豆。
桑晓晓知道,后来很多品牌的咖啡豆其实都会去云南进货。她也说着:“咖啡往后会慢慢普及到大众都能喝得起,咖啡豆的成本要下降。空运海运必然不会是优选,从本地采购才是。在一代代优选过后,咖啡豆的品质也会一代代提高。所以……”
孔雯接下去话:“所以如果口味和大众更贴合,说不定能比进口咖啡卖得更好。”和以前的咖啡茶完全不是一个水平。
段坤其听到这些话,一时陷入思考。他在想桑晓晓的目的。
桑晓晓在纸上写了个大概,包括孔雯最爱喝的咖啡产地,以及她所认知里的咖啡产地。她说着:“咖啡和茶叶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一样的。茶叶也有好次之分。因为口感和制作工艺不同,受众也完全不同。高端茶叶讲究泡茶的温度、泡茶的水质、冲泡的时间等等,但大众喝茶只是想要即泡即喝,方便快捷,香气扑鼻,口感清爽且最好能轻微回甘,还能提神。”
这话将人分成了两大类,却把咖啡和茶放在了一起。
孔雯听着觉得话确实是这样,但她还是那个问题:“为什么问这个?”
桑晓晓朝着两人笑起来,娇气的声音里野心勃勃:“开放以来,我们引进资本,现在有了很多合资企业。我们市场就那么大,被合资企业抢占市场之后,本土的企业就会被压缩空间,卖出的产品越来越少,最终恶性循环。要么接受外来资本,要么倒闭关掉。最初因为市场很大,资本的引进是利大于弊的,可时间长后,就很容易弊大于利。”
如果是一个学经济的人站在这里,一定会惊讶于完全没学过商的桑晓晓竟会有这样的敏锐度。
就算是傅元宝在这里,恐怕也会惊讶于桑晓晓说出的话。
桑晓晓这段时间在写稿的同时,在傅家住的日子里同样也有筹备资料。傅家书房里有很多商业书,是她以前不会翻看,现在翻看大多数时候也相当茫然的。
她不算懂商业上的内容,却也明白:“要怎么才能让大家既得到了发展,又能在市场竞争中脱颖而出,发展本地企业?我认为就是要靠广告。”
段坤其反应过来:“你是想找我们帮你写广告?”
他果断拒绝:“我不写。”
段坤其这个人很直白:“酒香不怕巷子深,不管是外来合资还是本地的,只要品质足够好。完全可以靠着产品得到客人。广告是锦上添花,做不到让它脱颖而出。”
学生就是这样,坚定认为只要是金子,迟早会发光。只要酒足够香,深埋在巷子中也会被发现并大肆宣传出去。
然而到了商场上却不是这样的,所以才会逐渐有各种商业保护政策,才会有不允许垄断的政策。因为当资本足够强大之后,再醇香的酒也很难抵挡住强烈的攻势,偶尔出现的嫩芽都会在初生阶段被折断。
桑晓晓看向孔雯:“孔社长怎么想?”
孔雯明明是喜欢新潮喜欢时髦的人,会喝进口的咖啡,会乐意去接受外来的东西,并将其动用到自己身上。她却是说着:“如果说,同样品质的东西,同样的价位,我会更乐意去接受国内的产品。”
她不觉得打广告有什么不对:“只是如果说品质不够,价格干脆低廉了些,那大多数人肯定更乐意买高品质高价格的东西。打广告确实不够。”
桑晓晓当然知道打广告是不够的。
想要出众,一定要拿出足够与众不同且标志性的产品。这种产品要在短时间内完全没任何竞争物,且完全铺垫开,在众人心里头留下深刻印象。
她总结文学社社长和副社长的态度:“所以副社长是觉得写广告不入流,社长是觉得写广告不足够。”
段坤其想开口说不是的,可话到嘴边发现他确实就这么个想法。他是想要搞正儿八经文学的人,怎么能写广告这种事?
再说社长,社长怎么就只是觉得不够,而不是和他一样?难道堂堂文学社社长最后沦落到写广告吗?
他侧头看向孔雯:“你会写广告?”
孔雯勾唇笑着,艳丽的红唇此刻的线条是相当漂亮:“我当然是不会写。”她停顿了一下,和段坤其说着,“三木是个写文的,她完全可以做到不动声色的把广告写到文章里。她只要在任何一本书里加上一个物件,把物件当做情感的信物。凡是看她文的人就会跟着学。”
就和男人喜欢看着武侠书学人家比武一样。
她视线落在桑晓晓身上:“所以要么玩个大的,要么我不参与。”
段坤其内心动了一下。
如果说这次写广告并不是普通意义上的写广告,而是要做成一个与众不同的,说不定划时代意义的广告,他也会考虑去写。
那样的广告不再是单纯的广告,而是一场“游戏”,一场轰动性的“广告变革”。这不再是报纸上电视上的普通广告,而是更夸张更宣扬式,也充满艺术色彩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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