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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赵拾雨摇头,“有些话,我要同你说。”
    床下放着一个圆滚滚的锦缎墩子,那一看就是方便婢女给主人扇风用的。
    晏亭柔也不计较,搬了锦缎墩子到赵拾雨跟前,两人面对面坐着,只一步的距离,“你说。”
    赵拾雨拉过晏亭柔的手腕,从衣间取了方白色丝帕开始给她擦拭手上的血,“一会儿大夫来了,让他先给你包扎一下。”
    他说的好似自己一会儿就不在了一样,他手都有些不听使唤,颤颤的,又低声说:“我回洪州那日,不该那样待你,是拾哥哥不对。你原谅我好不好?”
    晏亭如晓得,他是说强吻她的事情。她扯了扯赵拾雨手中自己的手腕,见扯不过他,又念在他还病着,就由着他拉她手给她擦血,不说话。
    “你不说话,我就当你原谅我了。还有……”
    “你别说了,等你病好了再说吧。”其实那日晏亭柔晓得他为了见自己,只身一人从白鹿洞书院骑马来洪州寻她时,就不怎么生气了。
    回忆起那夜,好似只记得风吹散了彩云追月,还有那吻让她觉得甜甜的,回味起来的时候,好似也没那么不情愿。
    赵拾雨勉强挤了一个笑出来,“那日喝酒,晏三叔同意将你嫁给我了。”
    这句话如被雷劈!晏亭柔忽然怒了,猛的甩开赵拾雨的手,那句「不要脸,你又算计我」还未说出口,赵拾雨整个人就朝她砸来!
    她应该将赵拾雨扔回床上去的,可她竟由得赵拾雨靠在自己肩上,嘴上气冲冲的唤:“赵拾雨?小王爷?你!你又算计我!”她的话越说越没力气,因她晓得,赵拾雨也听不见了。
    她抬手摸了摸赵拾雨滚烫的额头,蹙起眉毛,将人慢慢放回自己的床上躺着,心道,待你醒了再算账,又冲着门外喊道:“来人!大夫怎么还没来?给我打盆水来!”
    晏亭柔坐在床边,一边拧着帕子给赵拾雨擦着额头,一边焦急的等着大夫。
    脑海里不停的思索着,爹爹答应了赵拾雨求婚?怎么可能呢?
    她灵台一个激灵,闪过那日一早离开洪州,爹爹酒气熏天的来送她时,好似是一副想说什么又没说的表情!
    是了,估计就是赵拾雨趁着爹爹喝醉,骗爹爹答应的!待他醒来,要好好同他算账!
    大夫终是背着药箱来了,给赵拾雨把了脉,说他是风寒入体久了,休息不够,导致的身体乏累和高烧,开了药,好好调养就是。
    大夫给晏亭柔包扎了一下伤口,临走之前千叮咛万嘱咐,“你家官人正是强壮的时候,正常情况下,好好歇息个三五天,按时服药定会好的。可他这样子好似已经劳累有些时日了,病上加病,拖了许久,延误了治疗之期。
    这下又淋了雨,怕要调养上半月才行。小娘子可要记得,万不要再让他着了寒去,怕会留下病根。”
    她才意识到,方才赵拾雨给她打伞,自己竟淋湿了大半衣衫去,“他……”
    晏亭柔想解释说,两人不是夫妻,可明显赵拾雨躺在她的房间,屏风上还挂着她藕荷色的褙子,她就懒得解释,同客栈的小厮说:“烦请小哥儿陪大夫去拿药吧。”
    “小娘子,若是你家官人三日后能下地了,再来鹤延堂找老身好个脉,或者派人来请我也成的,那样才稳妥些。”
    “好……”
    第40章 鹧鸪天·银灯
    闻言良回到林湖馆里时,见小王爷躺在晏姑娘床上沉睡,才放下心来:“晏姑娘,我拿了拜帖,寻了庐州通判,一来那帮人欺负你的事要讨个公道,二来雕版的事,也要给个说法,你且放心。”
    这事赵拾雨嘱咐闻言良去办了,晏亭柔自不担心,可她仍蹙着眉,“小王爷怎么这么不结实?”
    “小王爷他……你离开白鹿洞书院那日,他就跟丢了魂似的,将手头事情交代打点好时,已是第二日傍晚,他一人驾马连夜赶路就往洪州跑。
    我和武同驾着马车,一路快马加鞭,比他晚到了半日呢。那时就没休息好,染了风寒。
    住到晏府去,本是叫了大夫,让他养病的。他非说你生他气了,才能下床,就急急追你而来。这大半月,哪有一日曾睡好过呢!”
    闻言良见晏亭柔有些心疼,就要给她下一剂蒙药,将话说的再清楚些,“晏姑娘,我知这话我说不合适,可我宁愿忤逆了小王爷,哪怕他要罚我,我也要说的。小王爷当年同王家姑娘订婚是为了帮官家,你们从小一起长大,他什么样的人,你晓得。
    莫说那人是官家,就是百里公子有事求他,他也定是拼尽心力去帮的。
    且小王爷一开始就同那家姑娘说好了,这婚不过是权宜之计,他亦加倍补偿回去了。反倒因为这事,小王爷觉得心里千万亏欠了你。他的心思,你可曾看明白了?”
    晏亭柔愣了愣,起身朝外走,“言良,你给他换身衣衫吧,方才淋湿了。”
    晏亭柔将自己的房间让给了赵拾雨,而后在他隔壁院子又开了间房。两个房间独享河边的一片竹林和石桌。
    赵拾雨醒来已是第二日的正午。他梦中呓语,唤了句「小柔」,猛然坐起身来。
    就见小柔坐在锦墩上,正翻着一本书,被他的声音吓了一跳,书落在地上,忙站起身来,拿了丝帕去帮他擦头上斗大的汗珠,“我在呢,做噩梦了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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