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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因此分析了青萝斋的优势,就在于背后的临川印坊和碧树凉秋书院。
    刊工差异不大,只要人手备齐,按时出雕版就行,而纸和墨,放在东京这样的市场中,三家的价格和质量也不会有太大差别,那校对这事,反倒是她能想到最具优势的地方了。
    因这书要的急,是要校对出一卷,便刻一卷雕版的。这样就要求接这书的印坊,需要配合司天监的官员,时时沟通书卷中的内容。
    而在承担校对文字的环节,总要了解书中内容才行,能校验这书的人,还真要「上知天文,下晓地理」,还得触类旁通,各类知识都了解一些才行。
    碧树凉秋书院有非常多学识颇深的学生,「自古临川出大儒」,占尽天时、人和,只是在地利上短了一些,好在这书制作的周期会很长,这样第一卷 在东京印起,往后的卷目可以延伸到临川去校对、刊印。
    寻常小印坊只是根据定稿的内容去刊印,极易出差错,司天监也早有声明。
    因此书卷目庞大,内容繁杂,是必须有类似书目印刷经验的书坊来胜任。
    简单来说,若是一个只印桃符年画的印坊,是绝对接不了这样涵盖各类旁学的书卷印刷的。
    晏亭柔在这点上对自家印坊充满自信,要将书做好,就需要各个环节的配合,她以前经验丰富,倒是不怕,只愿司天监能在书类制作经验上择优选取,那青萝斋的胜算就很大。
    她今日特将此前印坊出的天文、地理、医学等方方面面的书,精选了最佳的那部分,各拿了一本送过来。
    晏亭柔选书就足足选了两日,她把重点放在,到底哪几本才更能凸显优势。
    可到了司天监,在官署里递样书,不过就是一炷香时间。很快,她就在衙役的陪同下退了出来。
    只见她袖笼中还留了一本书,问随行的衙役,“不知今日沈监丞可在?”【1】
    那衙役边走边回:“沈监丞母亲病逝,他辞官护送灵柩回杭州钱塘了。小娘子可与沈监丞是旧识?”
    晏亭柔莞尔,想来今日手里这书送不出去了,笑着说:“先前曾见过沈监丞的文章,本想着此来同他讨教一番的,竟不巧是这般光景。”
    那衙役是个健谈的,笑说:“他守孝期满可要三年呢。不过好在小娘子遇到了我,同你指个明路。”
    “哦?愿闻其详。”
    “沈监丞博学,虽先前是这司天监里最小的官员,可时常有爱学问的人来同他讨教。你们一众书坊来做的那新书,据说需要好多大儒生一起分门别类才能成呢!虽说他是辞官守孝,可他的学识也不能闲置啊,听说有些内容是要送去杭州,与他校验的。”
    《地理新书》一书之复杂,实在是集合了各类杂学,关于天文、地理、阴阳、术数均有涉及,有此考量也是应当。
    晏亭柔从前辗转看过沈存中沈监丞的文章,觉得他颇有自己的见地,因晏亭柔涉猎极广,少有能在读书一事上欣赏于人。
    巧她有些想法,想讨教一番,不想确实这般没缘分。只求若是有机会拿下这《地理新书》雕版印刷的事情。届时能在书信里结识一下这位能人才是。
    她走出司天监,正朝着马车去时,就听身后有人喊她,“小柔!”
    晏亭柔回头,不禁叹了口气,“你也来了。”
    只见这日的高水阔,穿的十分规矩,鹤灰的圆领衫,系了黑色宝石腰带,头发束到银色发冠里,倒是显得稳重不少。
    可他冲着晏亭柔咧嘴大笑,一下就回到先时那模样:“我爹爹说这个可是个大活儿,我得出来露露脸。听闻司天监选的三家书坊里有青萝斋,我就想着去找你呢。咱两人的缘分真是神乎其神啊!这临近大中元节的都能遇见。还是在东京!”
    晏亭柔觉得自己上辈子同高水阔定是冤家,这辈子何其路窄啊。
    不论是在临川还是洪州,亦或是到了东京,都如影随行。她也懒得多说,只道:“那你赶紧去送书吧,我还有事,先走一步。”
    高水阔忙拦她,“别走啊,难得咱们东京相遇,晚上一起过节啊!”
    晏亭柔无奈一笑,“两个活人,过中元节啊。”
    高水阔也笑了,自己着急就说错话了,“我真有要紧事同你说呢,你等会我罢。”
    晏亭柔问:“何事?若是着急,你现在说吧。”
    高水阔将他随行的家仆支开远远的。然后偷偷摸摸的晏亭柔小声说:“今日我听了个趣事,关于那个小王爷赵拾雨的。”
    “说……”
    “早前官家派去秦凤路兰州那的吴通判不是死在任上了?他一家老小过了孝期回东京了。你说巧不巧?”高水阔一脸要卖关子。
    “你说不说?不说我走了?”晏亭柔有些不耐烦。
    “先前官家不就把那什么大将军的妹妹指给赵拾雨了么?这回又是,那吴通判家里就剩下孤儿寡母,只一女儿,年方十六,官家念他有功,不能让功臣之后回了东京无立足之地啊。就要给怀王府说亲呢!”
    晏亭柔脑中一震,“你怎么知道?当真?”
    高水阔一脸得意:“我高家在东京的势力,这点子事,下了早朝都传遍了,我能不知晓?你看啊,赵拾雨那厮,自己根本做不得主嘛,当初还在临川缠着你!这人,不行啊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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