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时此刻,皇太后和昭华、公主们用着粥,也笑:“他小小的孩子,也不知道怎么那么多的小主意,可人疼得紧。都说他小脾气大,在我看来,这哪里是小脾气?孩子和父亲、祖母撒娇不是应该的吗?”
昭华咽下嘴里的粥,笑道:“小孩子对人的心里敏感着,这都是太后娘娘慈悲,皇上大度。十九阿哥才敢闹腾。”
皇太后一听,更笑。
昭华不明白。
十三格格放下粥碗,笑道:“红衣门主你不知道,十九弟那是真会看人,但他啊,和一般人不一样。别人是看谁对自己好脾气好,才敢闹。他是看谁是自己喜欢的他才亲近着,小主意大得很。”
昭华一愣,随即眼里带笑。
皇太后一眼看到了,用毛巾擦擦嘴,对几个孙女儿笑道:“可见你们都是想不透。他呀,是胆气大。一般人都是欺软怕硬的,本能里掂量着哪个对自己好,哪个应该亲近,哪个自己能闹得起……他呀,是先考虑自己的感受,我喜欢不喜欢,我不开心就闹,我喜欢亲近就亲近,谁对我好我就回报……这也不是说按照本能行事不好,这本能是生存本能,心里还在担忧生存的人,哪里顾得上自己喜欢不喜欢?自己委屈不委屈?”
四位公主一听,都愣住了。
昭华含笑不语。
皇太后是慈悲之人,怜悯每一个生灵,世间生灵存活不易,不独独人类。公主们打小知道自己不能惹得皇上不喜欢,这不是锦衣玉食就能提供的安全感,这是本能里的生存危机,要她们自觉地做好一个公主模板。
皇子们也是。
西花园里,太子和一群不放心的兄弟们在外书房,围坐一张桌子一起用着梅花粥,五脏六腑舒坦,肠胃里暖暖的,放下碗,不由地感叹出声。
“玄灵道长和潇然道长养着十九弟用心,天南海北的,宫里人都不好随意用的各地方各季节鲜物儿,他吃了一个遍,他还以为这是天经地义的,宫里没有什么就要。”
大郡王嚷嚷道:“说起这个,我是服了十九弟。榴莲、海鲜……最近不少大臣都上折子说,皇上您这样奢靡不对,那海货运到北京,花费多大的人力物力?可汗阿玛就是宠着。”
十三阿哥笑道:“就连户部的人一边吃着海货,也是一边心痛这银子都流到大海里头。要我说,这银子就是流动起来才好。水师里的人大多生活不宜,光指望军饷没有其他油水谁卖力气?
京城的人手里有银子,想吃一口海鲜,就花银子。反正那大海也是大清的大海。”
八贝勒也笑:“这倒是。肥水流来流去的,都在大清人手里,流的越快越好。省的那起子人都在家里挖地窖藏银子,藏的长了毛发了霉。”
九阿哥放下粥碗,重重点头:“这真是一个事实。我们目前的几样新事物,都是要他们花银子,可这再新的事物,也不如衣食住行来的实在,尤其这食物,一日三餐的,户部这些日子从海鲜铺子里收上来的税费,很是可观。”
四贝勒吃着这粥舒坦,从食盒里再拿一碗粥出来,解释道:“大清之所以如此缺铜缺银矿,其中一个原因是,很多人家将铜钱银子都藏起来不用,市面上没有足够的铜钱银子流通,只能每年加铸。”
三郡王也说道:“加铸银子铜钱,不是小事。大清的铜钱银子增加了,粮食多少没有变化,这物价不是上涨?上次有个混账官说,户部没有银子朝廷就加印银票,那银票哪里能随便印刷的?到时候老百姓拿着一两银子买一个鸡蛋,和三文钱一个鸡蛋,不都是一个鸡蛋?”
“他们只想怎么捞钱,哪里管老百姓死活?”十阿哥嘲讽道:“朝廷印刷五千万两银子的银票,他们一千人能贪四千九百九十九万两,留下一万两给万万数的老百姓,鸡蛋变成一两银子一个,老百姓吃不起鸡蛋,管他们什么事?他们拿着银子去吃金蛋。”
说着话,十阿哥弯腰从食盒,再拿出来一碗粥,赞道:“十九弟这粥就是好喝。五哥今儿和十九弟一起住,我也想和十九弟一起住……你们都看我干嘛?”
太子满脸不可思议:“十弟居然能说出来如此大道理?”
大郡王伸手摸摸他的脸:“还以为这是谁易容的。”
十阿哥一瞪眼,环视一圈哥哥弟弟们的反应,气道:“这点道理我还能不知道了?我可告诉你们,钓鱼比赛节日三月二十八开始,你们都去捧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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太子看一圈兄弟们,一脸无奈地:“要不说这人就是不一样吗?我们的十九阿哥就是有底气理直气壮地被宠着,我们的十阿哥就是有底气天天混账着。”
一干兄弟们都笑。
十阿哥气得瞪圆了眼睛,想说你一个太子你羡慕我?思及太子如今的地位,没说出来,只不乐意地喊道:“吃着十九弟的粥,还来编排十九弟?我不管,那天你们谁也不许有其他事儿。”
“行行行。”八贝勒答应着,只觉得果然什么人什么命都安排好了的,这么多兄弟,他们这些勉强算亲生的就不说了,太子都没有十阿哥活得自在滋润随性。“哥哥们一定去,但八哥提醒十弟一件事,礼部会试时间定在十八、二十一、二十四。你知道每次乡试、会试后,都有人闹情绪。”
那不是闹情绪,每次榜单公布后,跳河自杀的,发疯的,不在少数。更有举子们心理素质不高的,一考完后自觉发挥不好,不等榜单出来,就能开始闹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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