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……”素娴:“什么原因你自己心里清楚。”
吉云面无表情:“我不清楚。”
素娴冷笑。
片刻后。
“你真不走?”
“不走。”
素娴认命:“那我先回去了。”走了两步又扭过头来看她:“下午有个人来找你。”
吉云:“是谁?”
素娴:“没肯说,说要我告诉你你就知道了。”
吉云垂下眼睛:“他不说我怎么知道。”
素娴叹口气:“吉云,你心思太多,活着不累吗?”
吉云没吭声。
又在原地等了大半个小时,陈琛方才自门里出来,见到站在风口里的她还有些意外。
吉云冲他努嘴:“情况都说明好了?”
“……”
走近了,木愣愣的男人问:“你在这儿干嘛?”
吉云甩甩头发:“吹风。”
“……”
似曾相识的对白。
“顺便等你。”
“……”
陈琛面色黑得像锅底。
吉云噗嗤一声笑出来,问:“你车在不在。”
陈琛从口袋里摸出钥匙:“在,毛孩刚刚开过来了。”
吉云满意地点点头:“那你顺便送我回家。”
“……”陈琛有点忍无可忍:“无聊。”
毛孩平时不讲究,做什么都爱追求一个随心所欲。被他用了一会车,车里满是湿泥不说,稍微吸口气,就能闻出他今晚买的什么晚饭。
陈琛将窗户开到最大来散味,吉云却立马急不可耐地将窗子升了起来,他定定打量她几秒。
“你是不是冷啊?”
吉云埋在阴影里教人看不真切,其实嘴唇都冻得发紫了。
她抖着声音:“你观察力不错啊。”
“……”陈琛说:“那你等会儿。”
吉云都已经做好小言女主的觉悟,准备假模假样扭捏拒绝几次之后,接受带着男人体温和男人汗味的衬衫了,谁想到陈琛忽然一踩油门,将车子开了出去。
吉云:“……”
没驶离太远,车子就在一条市里有名的小吃街外停下来。
吉云压根不知道他要干嘛,他也惜字如金,不说自己过来的目的,跳出车门就是一阵小跑。
过了片刻又裹着满身的寒气钻进来,手里已然多了一个纸杯,顷刻间,一股辣呼呼甜丝丝的香味在车厢里散发开来。
吉云默不作声地接过这杯姜茶,吹着腾腾热气,喝了一小口,又放回到他手上。
橙黄色的光线自玻璃里斜斜而入,目之所及,她隐在小小的一方天地竟是微微颤抖,饱满的额头上缀满汗珠,鬓角的头发被濡湿了一片。
陈琛眉心一跳,问:“你怎么了?”
吉云吸了几口气,又从齿缝里一点点逼出。
她歪过头去看他。
“陈琛。”
“嗯。”
“我胳膊好像脱臼了。”
“……”
☆、Chapter 20
“陈琛,我胳膊好像脱臼了。”
陈琛好像没听懂:“你说什么?”
吉云疼得牙齿都在打颤,几不成声地说:“应该是肩关节脱臼。”
陈琛定定看了她几秒,墨色的瞳仁更深了一分,片刻后,他低低地嗤笑一声。
痛感蔓延,密密麻麻从关节错位的地点散开,铺散成一扇巨大的网,闪电般腐蚀进四肢百骸。
疼痛越甚,感觉越甚。
他笑声击打在她耳膜上,分外用力。
吉云来者不善:“你笑话我?”
陈琛紧紧盯着她。
吉云沉着脸,也死死看他:“有什么好笑的?”
静默几秒,陈琛冷冷说:“吉云,你真能忍。”
吉云也不知道自己的耐受力到底有多强。
起初的一刻,只是觉得身体的一部分忽然抽离,灵魂飞升,冷眼旁观,直到一瞬间剧烈的疼痛教人打颤,无力,颓废,重回现实。
当求救的信号被硬生生压抑起来,脑子里唯一运转的程序就只剩下了忍。
忍耐痛苦,忍耐不安,忍耐心底的骚动,忍耐全世界扑面而来的嘈杂。
然后等着自己一点点木然,一点点忘却,开始享受身体被掏空后虚无一物的疲乏感。
——如果不是那一杯滚烫的姜茶熨帖心肺。
她本还可以再多熬一会。
吉云靠着座椅,衬衫被汗打湿得彻底,紧紧贴在弓起的背脊上。
不舒服。
比之更不舒服的,还有陈琛的眼光。
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着他们,不知为什么,吉云觉得陈琛懂她,他眼神厉如鹰隼,轻轻一望,就剜出她的整颗心来。
时间在这份胶着里缓慢挪步。
空气厚重得能够滴出水来。
陈琛终于说:“我送你去医院。”
吉云小心地喘气:“你帮我正骨就行。”
陈琛说:“你别开玩笑。”
吉云说:“你上次不也是自己弄的?”
陈琛:“情况不一样。”
吉云:“有什么不一样,你把我当成你不就行了?”
陈琛皱眉:“你是你,我是我,怎么把你当成我?”
吉云瞪着他看了几秒:“那你送我回去,我自己弄。”
“我送你去医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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