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出戏少了她,再喧闹也有限,她再不出去,尾音都听不着几个调。
茜红难得游了神,她盘算着想个法子把驸马的糟烂事掀开来,法子还没盘算周全,有人先他一步把事给捅了出来……哪个截她的胡?实在是……实在是……
如意已经气得直跺脚了,她自知自己性子粗疏,不大敢管姬明笙外头的事,此次姬明笙言道无用顾忌,她又极不喜沐府,乐得找事,不曾想,“大业”未成,半道……不,刚抬步就断折,一身热血哧啦哧啦泡都没冒一个就没了热气,正要打架,刚挽个衣袖,人没了,哪里说理去。
青黛从外头进来,摇摇头,不理这俩无事干气的,附在姬明笙耳边低声禀告。
姬明笙听后,笑着道:“这人也不知大智若愚,还是大愚若智。”这热闹,还得添上一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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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桓林蹲在辛以的身边,小眼瞪得溜溜圆,看看这台阶上,一溜的小乌龟,辛以还嫌不够,手指翻飞,又是一只绿油油的小乌龟出现在他的指间,放在乌龟大队的末尾,为乌龟大军又添一名龟兵。
“辛尉,你拿它换银子使?”李桓林问。
“匪夷所思啊,匪夷所思。”辛以边摇头边自言自语,手上还编着呢。
“辛尉。”李桓林吼他。
“你要?”辛以捉一只搁李桓林头上,申明道,“先说好,非寿龟也。”
“噢。”李桓林摸摸头,他才多大,不到添寿之时,只是,这般顶头上,怎好似哪里不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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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到何等地步,连晕厥都不敢?
此问,沐府老夫人可答。
她非但不敢厥过去,连那点头疼不舒坦都不翼而飞,比吃药拜祖先还管用,子孙不肖,死都不敢死,她怕自个棺材钉都没敲下去,沐二这混账就把她的灵堂给掀了。
“你到底要做什么?家中祭祖宗,你使性翻了法会,连祠堂都砸了?”老夫人喉中腥甜吐不出血,指着五花大绑捆得跟待宰家猪似得沐二,“你是沐家人,不是沐家仇人。”
沐老夫人拿拐杖嗵嗵敲着地,家中这次祭祖是小祭,是为她的康健,没大办,也没请亲朋,不然,乐子还要翻一番,饶是如此,那些个和尚道士吓得不轻,世外人的口舌也不是只拿来吃饭念经的,也说闲言,也传碎语,外头知晓,都不敢想如何笑他沐家无有家风。
沐二是在搂了家中灵位点火时被仆役拿下的,发乱眼斜,歪看他亲娘,怒道:“你个充聋装瞎的,偏心眼偏到八百里外,你怎不问问大嫂,不问问你那好长孙,干了什么肮脏事?”
侯夫人这回也不管叔叔不叔叔,怒道:“你将侯府闹个底朝天,还要攀扯驸马。”
“你儿子是驸马,我儿子是马屁,你儿子嚼过的渣,吐我儿子嘴里,你儿子睡过的残花败柳,妾都挣不上的玩意,倒塞给我儿了当正妻。”沐二唾沫横飞,奈何没练神功,飞沫不似铁钉,“他爹是侯爷,他丈人是皇帝,他靠山比天大,天皇老子都不及他,用过的女人让我儿子娶了,娶进来,还不定睡谁床上,生的种还不定谁的种,娘亲大嫂可别说锅里烂肉,哪个种都姓沐,老子不认。光脚的不怕穿鞋的,别逼我告诉公主去,公主金尊玉贵长大,不知有没有听过睡弟妹的香艳事。”
沐老夫人听得全身打晃,老太太是真不知这事:“你……你胡说。”
“谁胡说,谁胡说。”沐二直着脖子,又横眼看侯夫人,“大哥大嫂生的好儿子,问问他敢不敢对质,真是风流雅士啊,赠美姬算得什么,使过的女人给自己堂弟做正头娘子才是真本事,过后再睡回去,那本事举世无双。”
侯夫人尖声道:“你闭嘴,不许你污蔑我儿。”
沐二只是混不吝,可不蠢,听她色厉内荏,声尖藏惧:“原来大嫂知晓这事,妇人好毒的心,煮锅汤来,药死一村人不费吹灰之力。”
沐老夫人看看儿媳,再看看二子,到底积年老人,眼力还是有几分的,喃喃道:“不是那个伎子?”她还怕孙儿犯犟,恋慕上一个烟花女子,若真个领家来,丢人不说,还给皇家没脸,硬是将那伎人许了良家。
这……这
侯夫人闭了闭眼,她是知晓一些的,不然,老太太对那伎人那般心慈手软,她焉会听之由之,罗织娘……她是想她死的,奈何胳膊拧不过大腿,但凡她动手,沐安辰定知是她所为,她不愿母子离心,又信儿子能理好这事,缠来绕去,罗织娘竟与沐安时纠缠到了一处。她想着,这也罢,叔伯弟妇的,有这身份,纵有些不可告人的心思,也能尽掩了去。
沐二夫人软在地上,颠来倒去哭诉:“你们欺人太甚,你们欺人太甚。”
沐四夫妇大为后悔,来这干啥?他二哥大闹侯府,他嫡母手刃亲子,都不去理会,不是更好?两条腿走道,什么道不好走,偏跑来这里,听了这一耳朵要命的事,可如何是好。
于是,沐四夫人很干脆地晕了,沐四一把接住妻子,急道:“娘子,娘子……早起才吃了药,你身子不适,合该跟大嫂告声罪,好好歇息上一日,大嫂只有担忧没有不肯的,娘子……”
人都晕了,只有担忧的侯夫人也只能真的担忧:“既小婶子身上有疾,小叔快家去吧,好好请医问药。”她也巴不得少些人知道自己儿子的丑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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