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谨博扭头看向一旁的小吏:“这卷宗是谁记录的?”
小吏答道:“是梁主事。”
“去把此人带来。”
“赵侍郎,梁主事是个什么样的人?”
赵立言叹气道:“梁主事很有才能,只是出身卑微,再加上和尚书大人有间隙,这才当了多年的正六品主事。”
“他和安平侯关系如何?”
“安平侯和梁尚书关系很好,和梁主事的关系自然好不到哪儿。”
霍谨博敏感地抓住重点:“两人都姓梁?”
赵立言看了看周围,凑到霍谨博耳边低声道:“梁主事是梁尚书父亲的外室子。”
两人是同父异母的兄弟。
只是在这个时代,庶子本就比嫡子低一头,外室子连庶子都不如,可想而知外室子的身份有多低,一般来说外室子都没有进入族谱的资格。
怪不得说梁主事出身卑贱,外室子确实被很多人看不起。
霍谨博看着赵立言笑道:“没想到赵侍郎还能知道这种事。”
赵立言坐直身体:“那什么,梁主事刚进衙门的时候经常有人说起此事,本官无意中听到的。”
霍谨博微微一笑。
没一会儿,派去找梁主事的人回来复命,道:“经承,梁主事三日前被派出城调查一件命案,现如今并不在衙门。”
霍谨博下意识怀疑道:“梁主事是奉了谁的命令?”
“是梁尚书。”
赵立言道:“自从梁主事进刑部后,梁尚书经常对他委以重任。”
这话说得好听,其实就是使唤梁主事,让他跑腿。
霍谨博这才放下怀疑,想想也是,今日早朝才捅出来的事情,安平侯不可能未卜先知把梁主事支出去。
“派人去将梁主事找回来,我明日要见他。”
如今他们是奉旨办差,不管梁主事手里有什么事都得紧着这件事办。
说完这话,霍谨博靠坐在木椅上,揉揉发胀的额头,来到刑部也有几个时辰,估计再有一个时辰天就要变暗了。
这件案子查到现在,越查线索越多,随着线索增加,疑问也在增加。
如今见不到梁主事,很多疑惑就得不了解决,只能暂停调查进度,等明日见到梁主事再看看情况。
霍谨博歉然道:“今日有劳赵侍郎,张老三的事我另有打算,就不麻烦赵侍郎了。”
赵侍郎颔首:“正好到了下值时间,本官不陪你们在这儿耗了。”
然后赵侍郎就走了,转眼就消失不见。
霍谨博愕然,成晟旻说赵立言公正耿直,他还以为这位赵侍郎有多勤勉严肃呢,结果就严肃了一会儿,实际上这是个到点下班还爱八卦的人,不过确实挺耿直的。
霍谨博摇头,还是不能有刻板印象。
霍谨博站起身指了指小吏和牢头道:“把这两人带去步军营大牢关起来。”
霍谨博拿起刘亮的卷宗问道:“这卷宗我可以拿走吗?”
小吏忙点头:“按理说不可以,不过您现在是奉旨办差,可以暂时不遵守这个规矩。”
“那就好。”
霍谨博伸伸懒腰:“我们走。”
成晟旻去了这么久还没回来,也不知道事情办得顺不顺利,现在时间不早了,霍谨博索性直接回国公府等他。
回到国公府,问了下人才知道成晟旻一直没回府,成晟然也没回来,按照衙门的下值时间应该早就回来了才对啊?
霍谨博只得派人到刑部衙门等着,若是成晟旻去了那里,就告诉成晟旻他已经回府了。
吩咐完门房,霍谨博便进府回世安院,刚进垂花门便看到迎面走来两人,两人看到霍谨博立刻停下,见礼道:“见过霍总管。”
霍谨博看到两人挑了挑眉,没想到遇到了熟人。
这两人正是梁英远和梁令叔侄。
距离梁英远被赶出清芷苑才不过半年,他就再次回到了国公府,看来家生子就是比寻常下人要厉害一些,很难将他们一竿子打死。
不过如今两人身份千差万别,霍谨博没心情和梁英远计较以前的事,微微颔首便继续往前走,脚步没有丝毫停顿。
梁英远看着霍谨博的背影,目光渐渐变得阴冷:“叔父,我们已经等了许久,究竟什么时候行动。”
梁令按住他的手:“我自有打算,叔父不会让你白受委屈。”
梁英远低下头:“我听叔父的。”
当初被赶出清芷苑后,梁英远最恨的确实是赵林,但渐渐地,另一个人进入他的视线。
那就是霍谨博!
他知道霍谨博是刘新的室友,因为他的缘故,王善长为了补偿他们,就让他们去看守月见门。
正是如此,霍谨博才入了王善长的眼,得以随行去万年寺,才有了后面一系列的事情。
梁英远自从知道这些,他心里就被嫉妒和怨恨填满,在他看来霍谨博完全是踩着他上位。
若不是他,霍谨博根本不会有出头之日。
在霍谨博变得越来越风光时,他只能躲在家中养伤,生怕触碰王总管的眉头,躲到现在才敢重新进府。
每每想到这些,他的心里就格外地恨,对霍谨博就越发看不顺眼。
而上天是眷顾他的,他曾经在清芷苑留下的眼线告诉他一个天大的秘密,这个秘密足以让他毁了霍谨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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