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过,这三类人并不是完全的割裂,因为世家和权贵中也有考科举的人,所以他们彼此之间也有联系,所以相处得还算和谐。
但霍谨博就不一样了,他是真正地游离在众人之外,独成一类。
在九皇子说出他的身份前,其他人可能把他当成某个权贵之后,并不曾对他有太多关注。
但今日之后就会变得不一样,最起码某些自恃清高的士人恐怕会容不下他。
更别说九皇子明确表明对霍谨博不喜。
作为如今争储的有力竞争者,想要讨好九皇子的大有人在。
这便是赤裸裸的身份压制。
九皇子根本不需要亲自出手,他只要稍稍表露一丝态度,有的是人替他出手。
主事孔成良来到张凌永的办公房,小声问道:“大人,关于霍司官的传言都是真的吗?”
张凌永点点头。
孔成良皱眉道:“这么说,我们十年寒窗苦读,竟是比不过一介小厮?”
张凌永看他:“不管他身份如何,他都是皇上亲封的户部郎中,本官劝你莫要动歪心思。”
孔成良脸色涨红,梗着脖子道:“下官哪有什么歪心思,下官只是替大人鸣不平。”
张凌永摆手道:“你的好意本官心领了,但是,不需要。”
孔成良目光闪了闪,见张凌永不再搭理他,只得郁闷地离开。
不管其他人心里如何想,明面上还没人来找茬,霍谨博的日子依旧很平静。
不过变化也有,霍谨博走在衙门的小路上,不再有人和他打招呼,之前还有人说要给他组织接风宴,现如今也没了下文。
几日过去,霍谨博能明显感觉到自己被孤立。
霍谨博对此不以为意,只要周泽德不针对他,其他人的想法根本影响不到他。
……
王友山服侍霍谨博穿上雪白色长衫,再次问道:“公子,要不小人跟着您一起去?”
霍谨博带好头巾,道:“哪里需要那么多人,有康伟跟着我便够了。”
今日是原主父亲忌日,霍谨博理应前去祭拜,可他并没有原主的记忆,根本不知道原主父亲埋在哪儿,只能先回原主的住处看看。
原主住的地方是贫民区,那里多是三教九流之辈,带的人多了难免引人注目,霍谨博是去祭拜又不是炫耀,没必要太高调。
康伟武艺高强,观察细致,有他在足以保证霍谨博的安全。
一切收拾妥当,霍谨博坐上马车前往南城。
按照卖身契上的地址,霍谨博来到南城临近外城的地方,这一片区域皆是平房,房顶上缺砖少瓦,一看年份就不短。
这里的百姓这会儿估计都去上工了,巷子里一个人都没有,霍谨博穿过小巷,进入一个小胡同。
这个胡同里只有两三户人家,原主的家便是其中一户。
看着面前大概只有一人多高的围墙,霍谨博觉得根本不用钥匙就能进去。
不过,霍谨博还是从怀里取出钥匙,能走正门没必要费力气翻墙。
这钥匙一直被原主随身带着,霍谨博穿过来后便将它收起来,若不是拿到卖身契,想着该祭拜原主父亲,他还想不起来这把钥匙。
穿越至今,除了继承原主的身躯和家奴身份,霍谨博和原主一直属于割裂状态,之所以会如此,主要是因为霍谨博没有原主记忆,便对原主没有认同感。
用钥匙打开门锁,霍谨博推门走进去。
地方不大,只有三间正房还算完好可以住人,霍谨博今日才亲眼见到什么叫一贫如洗,屋里就几张桌椅,还有个木椅是三条腿,歪歪斜斜地立在墙边。
他甚至还在屋里角落看到一只死老鼠,严重怀疑是饿死的。
在屋里转了一圈,这里最珍贵的恐怕就是原主的那些书,原主曾经一心想要考中秀才,看的书也是和考试有关,并没有什么杂书。
霍谨博看着原主生活过的地方,这就是他卖身为奴的原因吗?
“公子,有人来了。”
霍谨博一愣,快步踏出正房,便看到院子里站着一个皮肤黝黑的中年男人。
他看到霍谨博目光一亮,笑容亲切道:“谨博,真的是你啊。”
看来是原主的熟人。
霍谨博指指自己的脑袋,道:“我半年前生过一场大病,虽然侥幸活下来,但一觉醒来已忘却前尘往事……敢问大叔是何人?”
中年男人没想到霍谨博会失忆,喃喃道:“我是你何叔啊,你连我都忘了?”
“何叔,”霍谨博很干脆地喊了声,“我虽然忘记了很多事,但还记得今日是爹的忌日,劳烦何叔带我去祭拜。”
何叔听言脸色大变:“不行,谨博,你快走,千万不能去祭拜你爹。”
“为什么?”
砰——
还不等何叔解释原因,大门就被人一脚踹开,紧接着便进来一群人。
为首的是一个马脸男子,他身后跟着一群穿着灰色短打的下人,这些人簇拥着男子走到霍谨博面前,一副耀武扬威的样子。
何叔看到男子,顿时面如土色,哀求道:“王少爷,谨博他……”
“滚!”
王少爷身边的下人直接将何叔推开。
王少爷看着半年多没见的霍谨博,目光贪婪又得意:“你逃走又如何,现如今还不是落到本少爷手里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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