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婶子,”赵美玲连忙打断夏母,她进厂办,就连这次晚会主持,已经有不少人在背地里嚼舌根说她走关系,要是再当这么多人的面搬出自己三叔和小叔公,就为了夏母插个队,她以后在厂工会还怎么混,“时间不早了,我还要去后台找郑干事对主持词,我们等会儿见。”
说完,踩着高跷快速离开,走得太急,脚不小心崴了一下,钻心刺骨的痛,即便这样,赵美玲也不敢再做停留。
夏母伸出去拉赵美玲的手,很尴尬地僵在半空,收也不是,不收也不是。
“请吧,夏副厂长的亲妈。”叶晚朝保卫科的黄队长招手,后者立马赶过来,客客气气地将夏母往队伍最后面引。
一路上所有人都看着夏母,感觉被针扎似的,从头到脚地不自在,心里更是恨毒了叶晚,都是那个死丫头,让她再次颜面扫地。
“弟妹厉害!”总算亲眼看到夏母吃瘪,李梅浑身舒爽,冲叶晚挑了下眉。
叶晚一点不骄傲,“妈,我先带你们进去。”
走了两步,后脑勺一阵凉风吹来,叶晚回头看了一眼。
果然是宋城,正追在她屁股后面扇风,亦步亦趋,小心翼翼。
叶晚提前跟沈科长要了几个靠前的位置,将宋父宋母他们安顿坐好,刚要出去接着站岗,张琴阴魂不散地堵在过道上,阴阳怪气地来了一句:“啧啧,有句老话怎么说来着,胜者为王,败者为寇,人家美玲等会儿就要上台主持晚会了,不像某些人只能站在外面当接待,人比人气死人啊,还白白帮别人写主持稿。”
叶晚眼珠子一转,顺着张琴的话道:“这不是没办法嘛,谁叫我们张干事文笔不行,写不出让领导满意的主持词,就只能拿我的稿子顶上了。”
“赵主任那是客套话,就你听不出来,”张琴自以为是给叶晚剖析一番,“他们用你的稿子,就是想你难堪,大赛没胜出,稿子反被选中,不就是侮辱你嘛,你真把自己当回事,还跟别人提什么条件,笑死人了。”
叶晚丝毫不受影响,继续应付道:“不管怎么说,我的稿子就是比张干事写得好,才有了跟领导提条件的机会,不像张干事,赵主任怎么评价你写的东西来着?”
邓茹君非常配合地大声道:“小学生作文。”
叶晚竖起食指轻轻地摇了摇,满脸的不认同,“赵主任那是客套话,张干事写的东西,连小学生作文都不如,至少我家几个侄子就比她写得好。”
“你……”张琴被噎了半天,才涨红着脸道:“说到底你还不是赢不过美玲,站不上晚会的主持舞台。”
话音未落,厂办的李秘书火急火燎地冲过来,看到叶晚,眼睛唰地一下亮了,一把将人抓住。
“小叶干事,太好了,找到你。”李秘书激动得眼泪都快掉下来。
张琴比叶晚积极,疯狂刷存在感:“李秘书,赵主任有啥任务安排吗?我正好得空可以帮忙。”
李秘书扭头,挑剔地将张琴上下打量一番,颇为嫌弃,“你帮不了,这个忙只有小叶干事才行。”
张琴脸白了又白。
怎么什么都非叶晚不行?她到底哪儿比不上她了?
“李秘书,到底什么事儿连我们张干事都不行?”李秘书都急上眉梢了,肯定不是小事,叶晚立马联想到赵美玲刚离开时走路有点奇怪,心里已经有了判定。
李秘书面上有些羞赧,“不瞒你说,是主任请你去一趟后台商量晚会主持的事宜。”
“赵美玲不是主持吗?郑干事也在后台,赵主任找我们小晚商量什么?”邓茹君没反应过来。
“美玲那边……”毕竟是赵主任的侄女,有些话李秘书不好说,委婉道;“出了点小问题,可能主持不了今天晚会了。”
“刚还扬武耀威的,她能出什么问题?”邓茹君憋着笑,“难道怯场不敢上台了?”
“不是,”李秘书心里大骂,他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,给他碰到赵主任和赵美玲,这种里外不是人的活儿,他们怎么不自己上,“小叶干事,我就一个跑腿的,你行行好跟我走一趟吧。”
话说到这份上,叶晚不好再为难对方,拿上饭盒往后台走。
李秘书啥意思?赵美玲上不了台,叶晚替她主持晚会?!
张琴怀疑自己的耳朵,如果真是这样,那她这些日子在办公室有意无意拿主持这事儿挖苦叶晚,岂不就是闹了天大的笑话,让她以后在科里怎么跟其他同事处?
张琴暗自祈祷赵美玲问题不大,叶晚只是空欢喜一场……
肩膀突然被重重地撞了一下,重心不稳,一屁股坐到旁边大叔的腿上。
大叔反应不大,大婶哎呦一声,一把将张琴推到地上,指着她的鼻子劈头盖脸骂:“小骚娘们儿要不要脸?光天化日勾引我家男人!”
张琴浑身是嘴一时也解释不清楚,一张脸涨得通红去找罪魁祸首。
身强体壮的男人一路小跑追上叶晚,喊了两声,因为声音不大,大礼堂人多嘈杂,叶晚没听见。
宋城伸手去拉叶晚的衣角。
叶晚这才停下来,转过身。
宋城打开绿色的军水壶,递给叶晚。
过道上人来人往,宋城担心叶晚被撞,微微侧了侧身子,将她护在里侧。
叶晚接过水壶喝了一口,宋城满眼期待地望着她,“甜吗?我放了白砂糖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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