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以说是云泥之别。
“叶早,你到底想怎么样?”夏锋叹气,颇不耐烦。
“出去找活儿干。”叶早还是那句话。
夏锋摘下黑框眼镜,疲累地捏着鼻梁,“家里怎么办?”
叶早觉得好笑,夏锋这话说得好像她很重要似的,没了她,他们一家子就没法活了?
“该怎么办就怎么办。”
“你出去干活,谁照顾孩子,谁伺候爸妈,还有家务活那些……”
就说嘛,她怎么可能重要,充其量就是个保姆的角色,叶早很有自知之明,打断夏锋:“孩子都大了,他们能照顾好自己,你爸妈有手有脚,又没大病大痛,干嘛要别人伺候,至于那些家务活……”
叶早笑着反问道:“我没嫁来之前,你们家务活没人干嘛?”
这句话把夏锋问懵了,他无言以对,最后耐心全无,已经没有任何心情跟叶早继续沟通,撂下一句话甩门而去。
他说他不同意。
望着再度关上的房门,待脚步声渐行渐远,叶早这才大松一口气,低声下气惯了,突然要她刚起来,她或多或少还是有些紧张,手心被冷汗打湿,她搓了搓手站起身,不经意间瞥到夏锋放在柜子上的文件夹。
中间夹了一张照片露出一角。
她走过去抽出照片,看了眼,拿着照片的手微微发颤,呵呵地笑了两声,一颗晶莹剔透的泪珠从眼角滑落下来。
夏锋这个人真的好奇怪。
他觉得她温柔贤惠,是好妻子的不二人选,但他喜欢的却是性格跟她天差地别的叶晚。
男人天生的征服欲,太可笑了。
*
晚上,宋家的饭桌上多出一只香喷喷的烤鸭,四个孩子眼定定地瞧着,口水直流三千尺。
宋少文伸手去扯鸭腿,被宋父一筷子打手,宋父还想教育两句,宋母笑呵呵地拉住他,“烤鸭趁热才好吃。”
说着,扯下两只大鸭腿,在四个孩子期待又紧张的注视下,将鸭腿放到了叶晚和李梅的碗里。
宋少文最后分到一只鸭翅,皮包骨头,肉少得还不够塞牙缝,他嘴馋地看向叶晚碗里的鸭腿。
小婶婶的东西,他想都不敢想,打怕了。
主意转到亲妈身上,嬉皮笑脸地靠过去,李梅理都没理他,拿起鸭腿啃得津津有味。
宋少文不气馁,软的不行,只能硬抢,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,将自己的鸭翅跟旁边碗里的鸭头掉了包。
宋少明是唐桃和宋鹏的小儿子,鸭头被二哥抢走,眼睛一下就红了,看样子是要哭。
“臭小子,弟弟的东西你都抢!”李梅从宋少文嘴里拿走鸭头,还带着口水丝,教育完儿子,就要把鸭头还给侄子。
唐桃先她一步,将宋少明碗里的鸭翅夹给宋少文,“大嫂,小明这两天上火,吃不了这些,都给小文吃了吧。”
“妈,我没有……”宋少明小声反驳,被唐桃一眼瞪了回去。
李梅性子大大咧咧,这些细节根本注意不到,将鸭头塞回宋少文嘴里,“臭小子,便宜你了,还不快谢谢弟弟,还有小婶婶。”
接着,话题很自然地转到叶晚身上,“小晚,听说你因为老三送你的木簪把赵主任侄女赶走了?为爱不畏强权,厂里那些大老爷们都快羡慕死老三了。”
宋城偷瞄叶晚一眼,脸红心跳。
叶晚啃了一口鸭腿,漫不经心地回了句:“不喜欢别人碰我的东西。”
“老三,没看出来你还精这门手艺?”李梅打趣道,“哪天得空也给嫂子做一只簪子怎么样?”
宋城下意识地看向叶晚征求意见。
叶晚正在跟鸭腿殊死搏斗,没注意到宋城求助的眼神。
“厂里木雕组不是在招学徒吗?”宋母打圆场转移话题,“老三要不也去试试?”
宋父眉头一皱,“木雕组长老王不好相处得很,要不是上头施压,他才不会招学徒。”
就小儿子那木头桩性子,半天放不出一个屁,还不被火爆脾气的老王一锤子敲死。
“不过试试也无妨,大男人畏手畏脚成不了大事。”宋父转念一想,小儿子要是能进木雕组,总比搬一辈子的木头强。
只不过老王要求很高,小儿子在乡下学的那些木雕皮毛多半入不了他法眼。
吃完饭,宋母给孙子煎了一副降火去热的药汤,让二儿子端回房间。
宋鹏进屋看到坐在床边守着两个儿子睡觉的媳妇,走上去拍她的肩膀,压低声音:“怎么说也是他奶一片心意,要不把人叫起来喝了再睡?”
他知道他媳妇虽然嘴上不说什么,但心里向来看不惯他妈那些土法子。
尤其是她在厂医院上班。
唐桃什么都没说,接过药碗,倒进了旁边的洗脚水里。
“桃子,你这是干嘛啊?”宋鹏不想吵醒儿子,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,“妈熬了半天才煎这么一小半碗,你至于吗?”
“我不至于吗?”唐桃一扫外人面前的沉默寡言,气势逼人地推了一下自己丈夫,“她如果真的心疼自己孙子,就不会连个鸭腿都舍不得给他吃。”
宋鹏扶额,饭桌上他就看出来唐桃的不高兴,“一只烤鸭能有几条腿,他一个小孩子吃什么鸭腿,鸭头难道不香吗?”
唐桃钻牛角尖:“凭什么她们有鸭腿吃,我儿子就没有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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