阮璘却心道,后头发生的更是骇人。
“人证进了都察院后,大理寺杨寒,刑部刘侍郎先后至都察院要人,而后都察院遭遇刺客,乱成一团。”
果然,圣上听了这话,脸色瞬间就黑了下来。
大理寺杨寒,刑部刘侍郎都在东宫的阵营!
“后来,虞大公子亲自到都察院将杨寒带走,并向乔侯爷赔罪,刘侍郎也随后离开,但潜入都察院的刺客却越来越多,武功亦更高,所幸三皇子在宫门落钥前让陵游与那暗卫偷偷潜入都察院保护人证,二人见到人证房外遭遇刺杀后,便出手阻拦,只是黑衣人太多,一番车轮战后他们便落了下风,不慎被人破屋而进,褚世子为人证挡了一剑,褚世子的护卫救主心切,以以命换命的方法闯了进去,臣赶到时,褚世子,褚世子的护卫,三皇子的护卫都已经昏迷在屋里,臣根据现场判断,应是那黑衣人要杀褚世子和那护卫,被三皇子的护卫先一步斩杀。”
光是听着,就能想象到当时的场面有多惊险。
若阮璘再晚去一步,别说人证,褚世子等人都等命丧都察院!
圣上重重呼出一口气。
他怎么也没想到,在最后关键时候力挽狂澜的,竟然会是褚家最温软不过的五姑娘,和长安第一纨绔。
圣上也当然看的出来,那兄妹二人深夜进宫,主导者是谁。
那小丫头不仅心思敏锐,也很是大胆。
什么不熟律法,不过是用来搪塞他的。
小丫头分明就是猜到昨夜的宫门敲不开,又怕将褚家牵连进去,同时还意识到都察院的凶险,才深夜进宫来找他。
这褚家人啊,除了那小子,都是精明过人的。
突然,圣上又道。
“苏木受了重伤,是如何进的城。”
阮璘闻言愣了愣,直到圣上看过来,他才道,“是褚三公子放进来的。”
圣上眉头一皱,“嗯?”
他看错人了?
“这事倒是个意外,当时褚三公子与舒家秋家两位小公子要出城,却被城门口的人拦下盘问搜身。”
圣上突然想起就在刚刚,人还说城门口没人敢搜他的马车。
还搜身?他愿意才怪了。
“褚三公子自是不愿,当即就发脾气,大闹城门,最后是嫌弃那椅子咯的慌才愿意起身出城,巧合的是,就在那时苏木驾着马车进城,守城门的侍卫发现不对立刻叫人关门,但褚三公子以为那人是有意为难他,便气的站在城门口,说什么要关门就...先夹死他。”
阮璘,“侍卫自然不敢伤了褚三公子,便略作停顿,苏木就是趁着那停顿的当口将马车驾进了城,差点伤到褚三公子,褚三公子因此还追着马车骂了许久。”
阮璘说罢,抬头看向圣上。
这褚家三公子着实是胡闹了些...
然,阮璘竟见圣上用手抹了把脸,似在...笑?
“咳。”圣上清了清嗓子,“昨夜在几处宫门值守之人是谁。”
阮璘脸色一变,而后沉声道,“臣进宫时查过了,都与皇后娘娘有关。”
阮璘在此时又道,“还有,魏公子说,他是奉三皇子令,才派人调查的凉玉城。”
所以,如今也可以确定,魏钰在素食斋外救下三皇子,绝非巧合。
圣上虽然已经猜到了,但此时心中还是有些感慨。
“老三这回倒是闷声干了件大事。”
还有那魏公子,倒也是个厉害的,竟然真的一声不吭的就带回了人证。
只是,他隐隐觉得,这件事背后恐怕没那么简单。
现在这些个小辈啊,还真不比他们那会儿差。
事情到了这一步,圣上心知即使不用查,景太傅贪污一事都已经是板上钉钉了。
若他真的问心无愧,就不会有都察院这一出。
圣上沉疑半晌,才道,“请三皇子,景太傅。”
阮璘拱手应下,“是。”
阮璘走后,圣上轻轻闭上眼,瞧着像是一夜之间又苍老许多。
人心,还真是让人琢磨不透啊。
他给的还不够吗?
一国之母,大霁储君,该给他们的他从不曾少过半分,可为什么还是不知足呢。
太子太傅,呵...
他真是后悔当年给太子选了这样一位老师,若他当年厚着脸皮亲自去一趟卫家,那卫家二爷说不定就应了呢。
成总管回来时,正瞧见圣上这样一副疲态,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宽慰,便听圣上道,“去坤宁宫。”
成总管忙应下,“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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坤宁宫
自圣上走后,虞皇后便觉心慌,可陛下派人守着坤宁宫不许任何人进出,她就是想打探,也无从下手。
就这样足足惶恐了好几个时辰,她才终于听见了动静。
外头传来宫人见礼的声音,虞皇后心中一喜,陛下回来了。
可同时心中亦是不安,陛下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什么。
圣上让成总管留在了殿外。
“陛下。”
虞皇后压下心间的慌乱,面色平静的迎了上去,却见圣上微微侧身避开了她。
虞皇后的手僵在半空,脸色也随之僵硬。
“陛下...臣妾可是做错了什么?”
圣上盯着虞皇后瞧了许久,突然道,“朕记得,皇后在闺中时,是长安城名声最好的姑娘,温婉贤良,端庄知礼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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