雨势虽小了许多,却还再下着。
崔樱身上的湿衣裳被尽数脱下,浑身赤裸的她在空气中环抱双手,下一刻,贺兰霆把她裹进锦被里,当场抱着她走去浴房,留下是侍女则收拾房中的乱局。
浴池源源不断冒着袅袅烟雾,朱红的雕花木门关上,崔樱从锦被里钻出来身上的寒意便被驱散不少,她看到还有侍女留在这。
而贺兰霆在把她放到卧榻上以后,就褪下外袍丢给侍女,仅着一条白色里裤光脚朝浴池走去。
他人肩宽腰窄,玉冠还簪在头上,背部手臂的线条流畅,到腰胯的地方肌理分明,每迈出一步都透着雄壮有力的侵略气息。
崔樱看得入迷,直到池子里响起水声,贺兰霆顺着边角已经走到了池子里,她才意识到即将要与他共浴。
他靠着池子不主动唤崔樱,也不催促,烟雾缭绕,热气熏得贺兰霆的脸嫣红俊丽。
他闭上双眼,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她在雨里摔倒的画面,然后是她洁白皮肤上一块块乌青的伤。
崔樱平日的踪迹,一般都会有人收集好了隔两三日报给贺兰霆。
他抽空会看看,一般没有什么要紧的大事,下面人是不会详细禀告的。
贺兰霆也没那么多时间,将所有精力都耗费在她的事情上,知道她昨日去过顾府,是因为樊懿月生辰宴那日,她自己就说过要去探望顾行之。
他能想起来就算不错了,至于她的踪迹是否准确,只要跟下属核准即可。
他刚想到这里,就感觉到胸膛贴了一只微凉的手,他睁开黢黑深邃的冷眸,来到身旁的崔樱若有似无的挨着他,娇红的脸欲言又止,“你的发冠……”
见贺兰霆姿态高傲冷淡,仿佛拒人于千里之外,崔樱怕冷似地靠他近了一些,这样皮肉与皮肉之间就能贴在一块。
“你的发冠还没摘。”
崔樱又重复了一遍,她攀上贺兰霆的肩膀,垫脚抬手,不想他起身避开了她的触碰。
崔樱:“我只是想帮你摘下来,没想做其他的。”
她望眼欲穿,贺兰霆目光扫过她腕上看着就疼的乌青,忽而问:“你疼吗,崔樱。”
她微微一愣,反应过来他是问她伤口疼不疼。
“怎么这么问?”崔樱垂眸,她觉得贺兰霆的眼神太过凌厉,反而很容易就能看穿她的伪装。
贺兰霆:“因为孤想知道,付出这么大的代价,你在孤这,到底所求什么。”
崔樱不承认身上的伤口到底是不是顾行之做的。
而贺兰霆的猜测也不过是猜测,究竟是不是顾行之已经不重要了,重要的是他已经看到了崔樱的伤,那么他就不会无动于衷。
崔樱成功了,她成功在他这博取到几分怜惜,“说吧,在前厅你淋着雨,是想对孤说什么。”
在这一刻,他们看彼此的眼神,似乎都洞悉了对方心里的想法。
“为什么圣人会下调令,突然将我阿兄调去灵州?”
“这就是你来这的真正目的。”
即使被猜中了,崔樱也不露丝毫慌乱,她在水中靠近贺兰霆,这回整个人都依偎在他怀里,“也不全是,你不是想知道我跟顾行之发生了什么事吗,我可以告诉你。”
她主动地将那天的事跟贺兰霆简略地说了一遍,“……就这样我阿兄为此提出,要我与顾行之退亲。我见到那对双姝,也才知晓你为什么不让我去探望他,是因为他收了两个美人因此受伤的事太混账,你不想我去受辱难堪对吧。你看,我还是去了,亲眼所见,也就知道我误会了你那天的心意,所以今日来找你求和。”
“你还生我气吗?”崔樱伏低做小,声音越发柔情似水,“是我不对,我就是看到你跟樊娘子,控制不住羞恼了,才以那种姿态对你。我的错,我不懂事,下回不会了。”
贺兰霆抬起她的下颔,打量此时的神情,仿佛是在审视她有没有说谎。“那你今日也见到她了,没有什么想问的?”
崔樱冷不丁道:“可以吗?我怕我问了,你会跟顾行之一样,说我善妒。”
善妒是顾行之气急了说崔樱的。
从她自己口里说出来,倒是有几分稀奇,贺兰霆却呵了一声,“你的确善妒。”
她要是不善妒,就不会老是因他与樊懿月的关系斤斤计较。
崔樱不好意思地问:“我是来求和的,那她呢,她是来做什么的。”
贺兰霆低眸看了她一眼,答非所问:“她来做什么的不重要,你只要知道孤和她没有逾矩就成。至于你阿兄,崔珣的调令是早在一个月前就商议好的,他去灵州当差,是灵州需要他这样的人才。你既然对此好奇,为什么不去崔珣那里寻找答案。”
崔樱幽幽道:“你难道以为我不想吗,阿兄去了友人家中,宿夜未归。我那天因为退亲的事,和他大吵了一架,惹他生气了,他肯定是为此恼了,怕遭我缠问,才故意没回来的。”
“曦神。”
她环抱住贺兰霆的窄腰,贴着他的胸膛慢慢磨蹭,贺兰霆清楚地感受到面前一片柔软的触感,还有因崔樱的动作晃荡起来的水波。
他挑起了眉梢,她试探地道:“灵州远不及京畿地大物博,也不如金陵富饶,我阿兄去了那里有何前途。何不让我阿兄留下来,在京畿发挥他更大的才能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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