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就在崔樱用着早食时,院里的管事几乎可以用惊慌失态的表情快步走进来,“细君,细君不好了。”
崔樱循声望去,“出什么事。”
管事娘子一见她冷清的面容,就仿佛看见救星一样,她直接给崔樱跪下道:“细君快出去看看吧,是细君娘家来人了,还,还有位大人不认识,但是身边跟着好几个官差。他们,他们将四郎君绑了,带到府里说是他与人私通,正在找女君算账。求细君,快去救救四郎君吧。”
“……”
面对管事娘子哭天喊地般的求救声,崔樱放下手里的勺子,“你说他跟谁私通?”
昨晚顾行之行举古怪,崔樱就有怀疑过,他是不是背着自己在外面又做了什么事,才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。
她以为他是寂寞了,便大方地让他挑个姬妾带上随身伺候,不想他不领情,还对她发了火,属于单方面吵了一架。
结果不过一夜时间,居然就出了这种事。
崔樱想到他的前车之鉴,下意识以为顾行之是又招惹了什么女子做他的情人,亦或是有夫之妇,一不小心就被人发现了。
管事娘子遮遮掩掩,始终不肯吐露跟顾行之私通的人是谁,崔樱想到自己家来人了,于是让落缤扶自己起来,亲自去前庭看看。
崔樱一去,就自动有人为她让开一条路来。
好多人都在看她,然而崔樱在看形象狼狈的顾行之,他脸上的伤也不知是谁揍的,让他眼睑处一片乌青。
“阿樱。”
她还看到了崔珣,崔珣身旁有个不认识的人,身着官服,看着品级也不低。
崔樱的婆母宋氏出来待客,她在座上面容阴沉如水。
崔樱朝她行了个礼,然后问崔珣,“阿兄,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。”
崔珣瞧着很无辜的样子,“阿樱,你问我,我也很疑惑,不如问问这位京兆府的纪大人。”
那位京兆府出身,负责受审平民百姓案子的纪峰大人顶着一张正直的脸,同崔樱拱了拱手,道:“方才顾大人的事,已经向府上的女君细说过了,这里再同细君说一回。”
“……那位寡妇临死前,留了一封血书,说是顾大人逼她私通,后又因喜新厌旧,将她抛弃了。可她当时怀了身孕,怕家里人和街坊知晓,于是想找顾大人讨个说法,不想出了点意外,孩子没了。那寡妇便心存死志,只留了这块血色的绢帕,然后就上吊自缢了。她家里人拿着这块绢帕,跑到京兆府状告顾行之,我等也是秉公办事,毕竟事关两条人命,顾大人此举此为,实在有伤风化,还影响到了本朝官员的声誉。”
然后他们当夜就将顾行之从公主府抓了,这里面当然还有崔珣参与的份。
京兆府手持抓捕令,崔家以为嫡女出头的理由打头阵,不管八公主府管得多严,都闯了进去。
顾行之寡不敌众,最终才以这幅模样出现在自己家中。
他在纪峰说话时眼皮狠狠跳动,数次想要解释,但纪峰语速很快,根本不给他插嘴打断的机会。
好不容易等对方说完,顾行之立马对崔樱解释,“不是,有人诬陷我,我怎么可能会让外人怀上我的种。”
那个寡妇,是很早以前与顾行之眉来眼去的情人之一,也是崔樱见过的,但顾行之后来不怎么与她来往后,打赏了对方一笔丰厚的银钱作为补偿,二人就此断了联系。
不想有朝一日,他会听闻寡妇的死讯。
他还没做好准备,就被纪峰带人包围当犯人一样的拿下,无论顾行之怎么说自己是被冤枉的,他早已经跟寡妇断了,就是没人信。
直到他看到崔珣露出来的阴险微笑,他才反应过来,自己中计了。
至于到底谁要害他,谁在诬陷他,顾行之一眨不眨地盯着崔樱,希望她能明白这件事的背后主谋是谁,这么做的缘由是什么。
一定是有人不想让他好过才这么算计的,目的自然是让崔樱对他厌弃,他期望崔樱别跟他一样中计。
但是崔珣在一旁阴阳怪气道:“不会让外人怀上你的种?那我在妙善公主那看到的是什么,她可是亲口承认肚里的孩子是你的。”
“顾行之,你是不是忘了你已经跟我阿妹成昏了,你而今是有家室的人,不是外面随便一个没成昏的纨绔子,你有点良心行不行。”
“你让我阿妹嫁过来,为的就是让她独守空房?这才几日,你就贼心不死,背着她去见你的情人,夜里还在她那留宿。我说,你是不是没把我阿妹放眼里,还是你们顾家,没将我们崔家放眼里?”
崔珣别过头,在崔樱感到触目惊心中,与顾家的女君毫不客气地对视。
崔珣虽是小辈,但他代表的是崔家,他又有官职在身,今日来是特别表明崔家的态度的,是分毫不让,休想让崔樱吃苦特地来给她撑腰的,所以他不可能示弱,只会更加轻狂嚣张。
毕竟崔樱跟顾行之是拜过堂行昏礼的正经夫妻,不像贺兰妙善,她没名没分,还怀有“奸生子”,还妄想挤走崔樱,坐上正妻的位置。
而顾家到现在还没下定主意,到底怎么解决这个事情,摆明了就是想两头都拿捏住,都占尽好处,那岂不是痴人做梦!
既然是顾家对不起崔家,那就该他们低人一头才对。
宋氏往日看着就不太好相处,她一个长辈,又是一府的女君,脾气大。
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