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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7页
    要他生?怎么可能?
    他本就不是襄朝男子,没有以女子为天的想法,亦没有为女子延绵子嗣的善心。
    更别说,周露白起了杀心。
    ——她竟能令他怀孕!
    若是跟随者知道,他真的怀了女帝的孩子,到时候,乾坤失序,阴阳颠倒,那他作为人主,还有什么威信可言?
    这麻烦不能要。
    周露白很快做了决定。
    夜晚,凤章宫。
    周露白没有束起冠发,反而披散在肩,缀着精美金环,烛光披挂在年轻的眼眉,艳烈动人。绯红觑他松散开来的交领,毫不掩饰热烈的吻痕,便笑,“凤君这是想开了?”往常他穿得严实,她要剥除,可废上不少的时辰。
    周露白淡淡道,“陛下都斩断了我所有的退路,不是吗?难道陛下还能放我走?”
    至尊摩挲他唇,“自然是不能。”
    周露白喉咙发出轻哼声。
    他大袖滑落,给她倒酒,一缕缕透明清亮的酒液落入爵中。
    周露白亲手奉上。
    绯红倾过身,腕子揽住他的腰,两人凑得极近,她望着他,张嘴咬住边缘,眼看要一饮而尽,突然松开。
    “我的好凤君,这酒该不会是催命酒吧?”
    绯红笑吟吟地说。
    身边伺候的小侍吓得大气不敢喘上一口。
    催命酒?
    谁敢给陛下喂催命酒啊?那可得诛九族的啊!凤君向来不肯情愿,也不愿认命……该不会是?
    小侍提心吊胆地猜测着。
    然后便看见凤君轻蔑一笑,夺走酒爵。
    “哗啦啦——”
    他仰头饮尽清潭,那酒液透亮,顺着男子的颈线丝丝缕缕滑落下来。
    “咕噜!”
    周露白摔了酒爵,喉间泛起灼烧的痛感,他眼中是汹涌暗潮。
    没了。
    他肚子里就算真的有了,也活不了多久了。
    此时周露白内心升起了一种隐秘的快感。
    我送你的落胎酒,你偏不喝,那也无妨,我来替你喝,我要你眼睁睁看着,你亲手扼杀你的孩子!女帝陛下不是算无遗策、智珠在握吗?那你可曾料到此时此刻,你孕育在我腹中的孩儿正在冰寒血海里苦苦挣扎呢?
    它快死了!
    它注定活不下来!
    谁让它有一个令人憎恨的母亲呢!
    他不爱她,因此也不打算赋予它任何生机。
    血脉?
    他不需要。
    这一刻,周露白的心思冷血得令人发指。
    “陛下,安置吧。”
    周露白浑身愉悦,第一次说出邀她上榻的话。
    他异常痛快,甚至很恶意地想,如果有一天她看见他落了胎,会是怎样的惊恐神情?
    真是期待啊。
    “别急,还有事儿没办完呢。”
    绯红击掌。
    很快,一个戴着红面的女子来到面前,“陛下。”
    众人骇然。
    如今红面卫已不是什么秘密,她们所到之处,必然是腥风血雨。
    “来,跟凤君说说,他做了什么。”
    红面卫垂首汇报。
    “前日,凤章宫丢失了一柄黑麈尾,后来在废弃的狗洞里找到,虽然处理过了,但还是能闻到一股药味,臣比对发现,那是凤君每日必喝的避子汤。”
    “昨日,赵医师休假,带回来一摞草药,竹筐有剐蹭下的纸片,是药包的纸。”
    “今日,流风在清酒里下了落胎药。”
    “噗通!”
    青衣宫侍瘫软跪倒,哭声连天。
    “冤枉!陛下冤枉啊!奴没有!”
    “有没有,拖下去审一下就清楚了。”绯红笑容依旧,意味深长道,“吃寡人的皇粮,还敢谋害龙嗣,胆儿可了不得啊,不抽筋扒皮,怕是不肯开口呢。”
    周露白脸色如常。
    “是。”
    红面卫拖着少年下去。
    “等等——”
    绯红又抬手。
    “不必麻烦了,就在这儿审吧,左右脏了,地上再换一张皮就是了。”
    流风绝望不已。
    “不,陛下!”
    绯红冲着周露白招手,“过来,咱们要看剥皮戏了。”
    她很是猖狂,将男子抱在自己的膝上把玩,周露白却感觉自己滑进了一条巨蟒的血盆大口里,那血信盘绕在他的脖颈旁边,随时要将他给吞服。
    女子的手指纤细精致,有意无意落在他的小腹前。
    “凤君可真是不乖,寡人千方百计,哄着你喝了药,滋养身子,日后才能开枝散叶,你就是这样报答寡人的?不经寡人同意,便喝落胎药?还是放在酒里?”
    她似笑非笑,“想让寡人体会一下亲手葬送孩儿命脉的滋味?凤君可真是用心良苦!”
    周露白冷淡道,“我不明白陛下的意思。”
    “不,你明白的。”
    “——啊啊啊啊!陛下!陛下饶命!”
    凄厉的尖叫声掩盖了绯红的声音,血腥味弥漫开来。
    绯红浑不在意,她双指挟住周露白的颈边青筋,强迫他屈辱低头。
    “看在我孩儿的份上,寡人便饶了你这回的自作主张。”
    绯红眉眼生辉,宛若一尊艳丽的佛,慈悲得不可思议。
    “若有下次,你不会想知晓寡人的手段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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