昼微怔。
这么果决的吗?
昼唇心微抿,盯着那道鲜红身影,忽然说,“你不拦我?我证道成帝,第一件事就是收回东西帝台。”
女人回他一眸。
那眸波,像是一泓桃花剑,锋利又美艳,“你收得了再说。”
随后远去。
“不是佛子,不是小妖皇,果然石扶春才是她软肋。”待人走后,他喃喃自语,“帝绯红的……心爱之物吗?”
不能碰,不能坏,逆鳞一样护在胸口的心爱之物。
绯红一离开清都紫微,系统就兴奋播报。
‘宿主,宿主,男主他虐心值多了一个5%!’
‘等他什么时候破了500%再告诉我。’
系统:‘……’
那男主得惨成什么样啊。
绯红踏足不死仙域,此时血雾遮天,仙域沦为禁域,域中已无活口,只隆起了一座座血红的山丘,那是不死仙种的尸骨。这个仙种自诞生以来,过于忤逆天道的生老病死定律,人数便少得可怜,不过千人之余。
他们不死不灭,情种难生,子嗣难育。
而覆灭,也只在朝夕之间。
绯红派去的暗探尽数死亡,她留下的一丝神识也被摧毁。
她走在域中,经过一座血红王丘。
一只手血迹斑斑伸了出来,紧紧抓住她的脚踝,仿佛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。
“救、救我——”
嘶哑又痛楚的声线。
一个血肉损毁的少年拖着残躯,生生爬出了血红王丘。
“求您……救我……想活……”
他的舌头被腐蚀了大半,断断续续发出了含糊的音节。
绯红俯首,眼珠微动。
不死仙种显然也是留了一手,他们对外放出王种出世的消息,实际上王种早就出世了,还长成了一个十五岁的少年,当浩劫来临,全族舍身成仁,为王种掩护,将少年埋在了族人的死丘之下,为他们不死仙种留下最后一个传承。
她开了十方佛眼。
监察之下,所有遮掩无所遁形。
拨开了遮掩的雾,她看见了无数的鲜红锁链,它遮天蔽日,囚困着一道神识,强行令它陷入沉睡。
看来她这个变态小徒弟这次被仙帝重点关照,神识给层层上了锁,让他回想不起时光回溯之前的事情。
“我为何要救你?失败者,本不该存活。”
绯红显然冷漠得过分,系统都不敢随便调侃。
少年的指骨在绯红的脚踝处抓出红痕,一听她说失败者,他眼中的光层层暗淡,手劲也松了。
绯红抬脚要走。
“……不!不要!求您!”
少年惊恐无比,鹁鸽青的眼眸蜿蜒下血泪。
他生生拖拽自己的身躯,任由身下血肉被王丘磨走,疼痛到了极致,却不敢出声,他伸出那仅剩的舌头,用残损处舔着她的脚踝血迹,乖巧又顺从。
“……救我……我……能为您……做任何事……”
“包括你的命,也付给我吗?”
“……包括……”
他痛昏过去。
等少年再度醒来,他断肢重生,身上盖着柔软的丝被,仿佛一切都如往常。
然而他双眼不停渗出血泪,滴红了被面。
那不是噩梦。
是真的。
不死仙种一夜之间全死光了,他的父,他的母,他的兄长,他的玩伴,他的授课老师,他的族人……全死了,一个活口也没留!而他被打晕,吃了敛息丹,被埋在了数位前辈的尸骨之下,生生躲开了这一劫。
“扶、扶春殿下!”
侍奉汤药的仙娥吓了一跳,“您眼睛怎么了?”她又道,“你等一下,我这就传达尊上。”
“扶春?”
少年嗓音哑涩,“我……被贵人赐名了吗?”
他自诞生以来,不曾踏出不死仙域半步,被督促着日夜修炼,往日他不知道为何,现在知道了,族人都死了。
他身为王种,却再也庇护不了任何一人。
什么不死仙种?都死绝了!可笑!
仙娥怯怯地说,“尊上说你名扶春,姓石。”
“石……扶春吗?”
这算是贵人的怜悯吗?以新名来贺他新生?
“尊上大恩,我要见尊上,当面拜谢。”
“这——”仙娥迟疑道,“尊上说,她对弱小生灵没有兴趣。”
少年的血泪一颗一颗落下,场景更渗人。
好、好恐怖。
仙娥紧张扶着门框,已经想跑路了。
好在少年低下头,慢慢擦干了血泪,小兽般呜咽,倒是让宫娥不忍。
“扶春知道了,扶春会让贵人看到我的价值。”
仅用两年的恐怖时间,石扶春晋升仙尊之境,成了三十三重天最年轻的小仙尊,此时少年换了一身金绣白衣,双手贴额,抵在地面,他虔诚跪在绯红的脚下,“扶春承蒙贵人相救,此后愿做贵人的车马鹰犬,但凭贵人驱策!”
绯红垂眸看他,“既然是要驱策,你可愿做我弟子?”
少年的雪衣纤尘不染,他再一拜,黑发缠着发带,蜿蜒及地。
“弟子愿为师尊赴汤蹈火,九死不悔!”
系统仔细看看,松了一口气。
‘宿主,石扶春的变态应该是后天养成的,咱们可以从娃娃抓起,让他改邪归正,像这种让男配从善的路子,其实也有不少的积分的,不一定非要虐心值嘛!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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