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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或是震惊,或是担忧,或是煽风点火,让这一次的太上墟宗门大比成为各方关注的焦点。
    掌门从子时起就睡不着了。
    他是在五百年前从前任掌门的手里接过太上墟的,当时他还是一个风华正茂的少年,而昆仑五子早已成名,是他仰望而不可及的星辰日月。当他被选为掌门,他自己都觉得太上长老们是在集体梦游,宗内天才辈出,怎么就挑了他这么个比上不足比下有馀的家伙?
    前任掌门宽慰他,是他的宽厚、真诚、谦让等美好品格打动了太上长老们!
    掌门一度哭得像个孩子。
    这可真是士为知己者死!
    掌门勤勤恳恳起早贪黑地处理宗门事务,就是报答太上长老们的知遇之恩!
    后来他才得知一个扎心的事实——
    因为门内天才太多,暗潮汹涌,不管选哪一个当掌门都是腥风血雨,动摇根基,太上长老们头疼不已,索性抛了骰子,选了一个最不容易搞事的。
    掌门多年的感动碎成了饺子馅。
    错付了啊。
    但不管怎么说,昆仑五子就如同太上墟的垂空星斗,是宗门的不世之材,经不得半分的折损。
    而现在他们无一例外都上了太上渎仙录。
    非死即残。
    掌门心惊肉跳,实在忍不住了,去了天经宫拜见昆山玉君。
    “进来罢。”
    昆山玉君的声音一贯淡漠,好似万物都不曾在他的心里留下痕迹。
    掌门走进了宫殿,刹那,云雾丛生,星罗万卷,他的袖袍被吹得盖在了脸上,样子很是滑稽。
    “师祖!师祖!我有事禀报!”
    掌门使劲扒开袖子。
    星罗万卷被一直无形大手拨动,掌门终于见着了自家师祖的身影。昆山玉君乌丝飘动,一身鹔鹴衣亦是猎猎飞舞,他手持着一卷星辰,皎洁如月的脸庞则是光影动荡,覆着一张斗转参横的星图。
    那一颗横斜的参星,不偏不倚,落在昆山玉君的玉白眼尾。
    而在天经宫外,蓝真真落后了一步。
    她被拦住了。
    “我要见师尊!”
    侍奉的剑奴垂眸道,“主人正在与掌门商谈。”
    蓝真真咬着唇,眼眸水亮,“他们谈他们的,我找师尊说一句也不成吗?”
    剑奴冷冰冰的,“不成。”
    蓝真真气得跺脚,不解风情,真是一块臭石头!
    她吐血之后,吃了一些丹药,总算止住了,可心口还是有一种闷闷的感觉。
    蓝真真揉着胸口,嘴里念叨着,“不会有事的,师兄们那么厉害,怎么会连一个乳臭小儿都打不过呢?”
    是的,在蓝真真的心里,蓝绯红就是一个刚吃完了奶才学会爬的,她一百年还想赶上师兄们一千年的苦修吗?倘若修炼真的像喝水吃饭这么容易,她怎么会卡在元婴的门槛,迟迟不得进境呢!
    “姑——姑姑!”
    侍女连滚带爬跑过来,眼睛残留着惊恐之色。
    “你不要这样喊我。”蓝真真心头烦躁,“就跟青虫叫呱呱似的。”
    侍女也顾不得告罪了,扯着蓝真真的手臂,“姑姑,你快过去看看吧,那个蓝,蓝绯红,她快把瑞小仙君打个半死了!”
    “什么?!”
    蓝真真撩着裙子,心急火燎地赶过去。
    寅时,瑞龙池已是一片血腥。
    “鳞儿!鳞儿!”
    “是我们错了!错了!鳞儿!”
    瑞家长辈抱着一具奄奄一息的身体,恸哭不已。
    “龙……鱼儿……还没化龙……”
    瑞鳞艰难抬起手,捧起了一尾金灿灿的死鱼,它叫化龙鱼,是瑞鳞从一处倒塌的福地里找到的。他养了很久,很久,很爱惜地养着,蓝真真问他要都不肯给。他总想着,再等等,鱼儿还没有化龙,他的心意也没有开花,或许就差那么一点。
    他想要送给谁呢?
    污血浸染了瑞鳞的头颅,他的视线早已变得模糊不清。
    唯有一道人影。
    她就像是一寸锋芒,扎进了他的眼睛里,疼得他流泪。
    蓝姑娘,是蓝姑娘,那个从蓝家来的少女,他从第一眼看见就觉得她是他那条小鱼,那晕着红的肌肤,就像是桃花般粉白的鱼鳞。他想把这一尾小桃花鱼捉进手里,但她总把他当成家中的弟弟,客气有余,亲近不足。
    她会笑着投进大师兄师雪绛的怀里,耳铛晃荡,仰着脸喊他云哥。
    他好嫉妒呀。
    所以他生气了,都不想要管她什么心不心头血了。
    瑞鳞发脾气想着。
    但为什么那天,他嘴里哄着蓝真真,眼睛却不由自主地看着她呢?
    旁人总是说他孩儿心性,什么喜欢的玩具到他手里,没几天就被丢到角落里。但他们却不知道,瑞小仙君惦记了一个小姑娘,从见她第一面就惦记了。
    “鱼……化龙……可补……”
    你的心头血。
    他气若游丝,努力睁大眼,想把这一寸血红锋芒扎进他的心头。
    可她却走了,头也不回。
    唯有笛尖滴落一抹属于他瑞鳞的血。
    “这是……六师弟的血?你杀了他?!”
    寒峰翠冷,竹里风生,这是昆仑三公子郑风生的洞府。
    他死死盯着绯红那一支笛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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