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少年江霁会爱上江敛红,但昆山玉君——”
伴随着一道剧烈碰撞,江霁决绝撞向两世镜。
“绝不会被情爱拖累!”
昆山玉君成功了。
血迹蜿蜒之下,他撞进了两世镜——唯有必死之心,才能进入镜中。
而在镜面之外,是她惊恐的神色,昆山玉君只见女子疯了一般扑向两世镜,像一头扑火的蛾。
“师弟!师弟!”
她双手疯狂砸着镜面。
嘭!嘭!嘭!
手掌被她锤得血肉模糊,那一粒粒血珠也在昆山玉君眼前溅开。
她又哭又叫,歇斯底里。
“阿霁!阿霁你出来!”
昆山玉君感觉到镜中起了一阵罡风,想必很快他就要脱离梦境了。
虽然知道她是演的,但见她浑身血迹斑斑,道家仙尊心里也多了一些莫名的意味。
他缓缓说,“江敛红,到此为止了。”
绯红用那双染红的手掌摸着镜面,几乎走火入魔了一般,“到此为止?谁同你到此为止?你是我的,谁也不能抢走你!”
昆山玉君微微一怔。
这种燃烧着烈焰、灼热、滚烫的目光,他曾见过的,却不料有一日会落到他的身上。
说着,她一头撞上两世镜。
一次比一次凶。
一次比一次决绝。
血沥沥地淌落指尖,她就像是一头破了荆棘的蝶,不惜一切代价冲向他。
昆山玉君微皱着眉,“够了,你做什么,你以为自伤就能让本座回心转意吗,本座之前的所作所为,不过是骗你——”
嘭!
镜面碎了。
在道尊惊愕的目光中,她一身血衣,宛如烈马,悍戾无比闯了进来,恶狠狠咬住昆山玉君的唇。
“殉情,做鬼,你都摆脱不了我!”
昆山玉君难以置信,“你——”
怎么进来的?
她似乎气急了,又仰起头,当场甩他一巴掌。
又清脆又痛快。
昆山玉君被她扇得一懵,随后脸色一沉。
他容忍她,并非没有底线的。
而绯红胸脯起伏,眼睛都红了,她疯狂骂他,“江霁,你是疯了不成?不就是道心破碎吗?重修不就好了?干什么想不开,要投镜自绝!现在好了,老娘前途夭折,要陪你这个废物死在镜中了!死前拉一个垫背的,你满意了,你高兴了?”
昆山玉君眼神微冷,“你说谁废物?”
“你!江霁!”
昆山玉君深吸一口气。
他不忍了,他要一掌拍死这个女人。
岂料她下一刻仗着昆山玉君还未解封,真气受限,率先把他拍在地上,还猖狂骑在他腰上。
昆山玉君的双手也被她攥着,压过头顶。
两世镜开始回溯,掠过无数已经发生过的片段。
昆山玉君身形瘦了,圆润的猫瞳也逐渐变得细长秀窄,成了一双凤眼。他正在变回之前的模样,褪去少年的稚嫩清灵,换上道家仙君出尘冷淡的皮相。而绯红冷笑道,“你以为你换了一副模样,我就认不出你吗?就算你化成灰,我也照样吃掉你骨灰!”
昆山玉君猝不及防被她薅走了鹊尾冠,青丝失去了束缚,飘逸地散落下来。
他的腰封、玉牌、袖剑也难逃一劫,被她拆得不成样子。
昆山玉君脸染薄怒,呵斥她,“住手!”
她还以为两人是在寝殿或者暗室内吗?这两世镜传送出去,还不知道要传到什么地方,万一两人衣衫不整被人看见了,岂不是要说昆山玉君白日宣淫?
昆山玉君是断然不可能让这种毁他晚节的情况出现的。
然而绯红偏要跟他对着干,“师姐活得好好的,是为你这个废物殉情的,死前爽一爽都不行?你放手!别逼我撕烂你衣裳!”
饶是昆山玉君城府深沉,也被她糙话弄得羞恼不已。
哪有正经女子,动不动把爽挂在嘴边的。
登徒浪子也没她这么能造作的!
“蓝绯红,你还装,你以下犯上,目无尊长,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——”
这一头小烈马凶狠地咬住他命门。
昆山玉君闷哼一声,竟是推不开窝在胸口的脑袋。
哗啦!
一种碎裂的声音陡然响起,随后就是一重梦境坍塌。
俩人被时间洪流冲了出来。
“……师祖?”
昆山玉君一僵,他缓缓转头。
尸侯府外,太上墟的掌门以及一众长老震惊看着他——头发被薅、衣衫半褪、还被女子压着的师祖。
昆山玉君缓缓闭眼。
吾,晚节,不保。
“不对,怎么有两个蓝绯红?”
昆山玉君突然听见了这一句话,他猛地抬眼。
只见宗门弟子之前,伫立着一座山峦似的合欢树,而那红衣女子裸足轻晃,不是蓝绯红是谁?她指尖点着红唇,意味深长一笑,“看来师祖很喜欢我给您编造的梦境了,您早说呀,何必让我猜得那么辛苦。”
欺压在昆山玉君腰上的绯红皱起眉头,“什么声音,这么熟悉?”
她转头去看,骤然被一纸雪晴风作图遮住。
昆山玉君用扇子劈晕了绯红,又将她抱进怀里。
“师祖,这,这怎么回事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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