辛晦满是爱怜看着掌上明珠,又不以为意地说,“含章不过是一个小地方,能有什么美味佳肴,等我们去了元魏,那才是大国盛景,什么二色茧儿羹,什么酒吹淮白鱼,都玩出花儿了。”
“还有那荔枝白腰子,都要用蛋清精细浆过,一点膻味都没有……”
辛小吉双眼放光,“那还等什么,我们快去元魏啊!”
对于吃货来说,味蕾的享受远超于一切体验。
“急什么,还在路上呢。”辛晦摸着爱女的头发,“我之前让你背的东西可背熟了?只要你能抓住魏帝的心,什么好的享受不到?”
辛小吉垮着一张脸,她倒是想当啊,但这不是女主拦路吗?
她这样的小身板,根本经不起男主的折磨啊,比起睡男人,还是小命要紧。
“不提那个了,爹,我想要进宫,去见三公主!”
辛小吉积极贯彻女主闺蜜的路线,等到两人一齐去了元魏国,她就是女主唯一值得信任的朋友,抱住男女主大腿,直接躺赢好了。她只是来做任务的,含章国破家亡都跟她的任务没有多大关系,自然也是无关痛痒,甚至巴不得元魏大军早日到来,她也好搭一个顺风车。
她爹都混到敌人高层的位置了,她总不可能坐那些寒碜的囚车吧?
因此辛小吉已经预想到了自己吃遍元魏美食的光明前途了。
“你去见她作甚?”辛晦不同意,“那三公主今日奇怪得很,像是沾了什么不祥,你还是离她远点!”
就在辛小吉软磨硬泡要进宫的时候,绯红踏足了东宫。
“三妹妹,你怎么来了?”
太子宗政晚意并没有追究绯红禁足后的外出之事,他如同一个天真的稚童,拉着她进入内殿,兴致勃勃地炫耀,“这是哥哥新得的一个紫檀五弦琵琶,这可是好东西呀,我含章国都找不出第二把了呢,你来弹弹,她与其他乐器有何不同——”
“嘭!”
紫檀琵琶被绯红当场砸碎,一块艳丽的玳瑁薄片擦着太子的脖颈飞过,割出一道血线。
“太子殿下!”
外边的侍女察觉异状,正要进来,里面传来一道笑声。
“我跟皇兄闹着玩呢,大惊小怪甚么,在外面候着便是。”
三公主的葱绿裙裾越过断弦琵琶,纤纤细指也抚上了对方的脖颈,疼惜不已,“皇兄疼吗?”
宗政晚意性子柔和,很快就宽解了她,“三妹妹也是无心的……”
“不,我是故意的。”
她嚣张又猖狂,指尖压着伤口,疼痛如尖刺一样在宗政晚意的颈子肆意流窜。
“皇兄,敌人都要兵临城下了,您还有这般闲情逸致,摆弄着辛相送来的紫檀琵琶?皇兄,臣妹羡慕你,生来便是龙血凤髓,男子之身,至尊之位你唾手可得。”
她似艳丽迷烟,蛊惑人心,又在转眼之间,图穷匕见,声势逼人,“可是皇兄,仁爱治不了乱世,你的无能退让,除了让含章国苟延残喘一段时日,还有何作用?”
“难不成,您还真想娶了那辛家的女儿,拉拢奸相,稳固朝纲?”
她轻蔑又怜悯。
“皇兄,我可怜你,要卖身才能坐稳江山。”
“放肆!”
宗政晚意被她说得又羞又恼,脸皮涨红,“你是公主,怎可学那市井泼皮,说这些胡言乱言!”
可她眼神幽冷,却说——
“皇兄,你既无能,便不要拖累我宗政皇族,交出四章符,这乱世跟江山,皇妹,一一替您分忧。”
系统:‘……’
第一次见到夺权还能说得这么不要脸的。
什么分忧,你就是想自己上位!
要说宗政皇族也不怪得会被灭族,父辈软弱,年轻一辈又支棱不起来的。
被男主灭国之后,宗政皇族只逃出了三个。
一个就是太子,他倒是满怀热血要复国,复到半路,爱上了男主的妹妹,做了人家的西席,天天在国破家亡与儿女情长中拉扯。
而另一个呢,那就更不像话了,因为忍受不了清苦的逃亡,主动抹去了公主身份,进了青楼,咿咿呀呀唱起了小曲,日夜厮混,醉生梦死。
长公主沦落红尘三年,终于等来了她的情劫,是个谪仙神医,她美艳却又自卑,不敢靠近这轮清冷的皓月半步,而当他开罪权贵,长公主又不惜以身体为代价,替他摆平权贵的追杀。
最后的是小公主,她因为年岁太小,被流放了,中途生病,人家不想带着她,就把她随便卖给一个屠夫,成了屠夫娘子。小公主也想复仇,可是犹犹豫豫着,怀了一胎又一胎,每次想要起身远行,就被儿女绊住脚跟,最后也就得过且过凑合了。
明明是三个复仇种子,被宗政皇族拼死拼活送出去,寄予全族的厚望,但哥哥姐姐妹妹就跟说好了似的,半路全去搞恋爱了。
复国?
太难了!
年轻又野心勃勃的元魏皇帝一统诸国,成为中原霸主,当太子等人还深陷纠葛不能自拔的时候,他的视野已经从中原转移到了塞外。元魏皇帝就是冷血狠戾的豺狼虎豹,他们被他压制得不能翻身,复国的热血早就如同烟云一样消散得无影无踪。
而且相认之后,他们才得知最看不起的三公主,竟然做了这衣冠枭獍的枕边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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