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三拜,夫妻同心!”
魏殊恩双手交叠,凤眼浮动着一抹劫火,又是厌恶,又是讥讽,“夫妻同心?真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。”
绯红笑了一笑,她偏着头问,“可以洞房了吧?”
司礼愣了一下,又是为难,又是害怕,“在、在这吗?”
绯红没有被冒犯的恼怒,她愉悦道,“可以吗?人这么多,会不会吓到我的新郎?”
司礼:“……”
救命,这道题我不会答!
绯红最终被谢新桃叫走,处理一些比较棘手的事情,司礼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,他连忙唤人,把新郎送回他曾经的寝宫。至于这满朝文武与宗族子弟,她没有吩咐,众人也不敢随意走动,站得双腿都软了,心中凄凉无助。
待绯红骑马归来,新郎正趴在床边吐血,宫人不知所措,本想扶起他,却被他冷漠叱喝。
“怎么,情蛊发作了?”
绯红处理事情的地方,离宫殿较远,两人断了联系,他起先五脏六腑隐隐作痛,随后出了一身冷汗,心口绞痛,喉咙涌上阵阵腥甜。绯红去扶他,同样被他一手粗暴推开,“滚……滚啊,别碰我!!!”
“好,我就走。”
她作势冷漠离去,然而下一刻他痛得抽搐,半截身体已经不由自主随着她,噗通一声,跌倒在地,双手则是死死抱住她的脚踝。
“……嗯?”
他痛苦收回手,从牙齿缝隙挤出字眼。
“滚,快滚!”
新郎的手指紧紧抠着地面,本就短的指甲劈裂开来,淌出一丝丝鲜血。另一只手捧起他的手腕,用婚服包裹着流血处,他意识模糊又割裂,那一朵朵浮绛色的柿蒂花旋转着,又狠狠扎进了他的血肉之间。
等他分辨出那是什么,他已经哭哭啼啼求她,“……不许滚!我疼!我难受!”
他是真的难受。
原来情蛊发作,是真的能让人求生不得,求死不能的,他的每一寸目光,每一处筋骨,甚至是每一滴血,都焦灼到了极致,被焚烧着,被撕扯着,好似活生生劈成了无数个自己。于是他遵循着本能,追逐着他的解药。
吉祥海云被他抓得起皱,柿蒂花合着一两缕乌丝,也飘然落下。
渥绛色的婚服凌乱交叠,又被吉玉压了裙角。
有人新婚缠绵,也有人心如死灰。
那一道雪白影子在殿外站了许久,他手掌跟腿骨鲜血淋漓,是日夜骑马磨出来的,可惜这一切都没有了意义。
他赶不上她大婚。
而她,也从未知会他。
谪仙跌跌撞撞,转头离去。
年轻男人像是一头雪狮子,软绵绵卧在绯红的腰边,他双眼含着泪水,几乎睁不开眼皮,眼尾那一粒朱砂痣,也浮着一层浅浅的泪光,艳色无边。绯红揉着他的肩膀,“还疼么?蛊虫还作弄你么?”
对方摇了摇头,额发湿漉漉的,好似披着朝露。绯红低下头,发丝拂过他的颈,毛茸茸得发痒。
他双瞳微震。
因为她说,“这便是双生子心有灵犀的情谊么?那你哥哥真舍得,为了逃走,不惜把你送给我。”
第292章 全族被灭文女主角(35)
“什、什么?”
年轻男人的念头空白了一瞬。
女人的手指穿插过他的湿发,又揽住他的玉枕骨,迫使他脖颈后仰,微微挺着喉结,将自己最脆弱的地方暴露在猎人的侵略目光之下。
她另一只手则是绕到后头,指尖点着他的肩胛骨,“的确,你们是双生子,什么地方都是一模一样的,连伤痕都能以假乱真,还转换了情蛊,小王爷,你学的东西,还真不少呵。”
“可是你不知道,情动的时候,兄弟俩是迥然不同。”
她皮肤泛着蜜蜡的光泽,牙齿却是雪白森然的,令他心悸不已。
“不妨猜猜看,你跟你兄长,身上到底哪里不一样呢?”
她面带戏谑。
他直觉那是一个非常荤腥、又难以让他下台的答案,于是紧闭双唇,但他初经情海,到底泄露出了一两分的羞窘与恼怒。
“唔,哥哥拜堂,弟弟替嫁,你们兄弟一心,还真是把我玩弄于股掌啊。”
她这一句话,简直能烧着他整个人。
炽烈的春火吹进了四肢百骸,这一头小白鱼也似下了油锅,油星四溅中,噼里啪啦炸了鳞片,露出鲜红细嫩的鱼肉,他还遮遮掩掩,两只胳膊伸了出来,把珠被卷过头顶,不肯让她看见自己的惶急。
外头那坏胚竟还说,“怎么了,被我揭穿了就没脸了?刚才在嫂子面前,你可是又娇又作的,身子像扭股儿糖,绞着人不肯放开……”
噌的一下,他翻被起来。
“谁像扭股儿糖了?小爷从不扭屁股!”
笑声响起。
她偏着头,忍着厉害,他去掰她的肩膀,“你什么意思,你说清楚!”
绯红清着嗓子,“好了,不闹了,都闹了半天了,你渴不渴,我给你倒茶。”
“我不喝——”
他宁可渴着,哑着,难受着,也绝不接受她的虚情假意。小王爷梗着脖颈,像一头炸毛之后迁怒万物的小孔雀。
绯红转头哺了过来。
软冻冻的舌头浇着一层烈酒,让他的口鼻瞬间呛了起来,浓烈得来不及追讨她的无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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