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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魏殊恩胸膛动荡,笑着溢出了一个嗯。
    天子兴致很高,又将他采食了一遍。
    她似乎怎么也玩不腻他的身体。
    以前他觉得这是耻辱,是施舍,现在通了心意,反而愈发珍惜她的索取。
    魏殊恩见她又要低头,架起双臂挽住她的腰肢,带着一种哄小孩的语气,“灯会都散了,我们该回去了。你明日还要早朝呢。”
    她满脸不舍。
    魏殊恩说道,“你若不上朝,朝臣便会懒惰,不给你干活,他们不干活,咱们的国库什么时候能充盈起来呢?国库颗粒无收,你怎么震慑诸国群雄?还有那南溟奇甸,仗着自己族人会巫,不肯臣你,你得有兵有马有粮草,才能硬撼他们,不是吗?”
    等绯红听完他这一番话,衣衫被对方穿好,松垮的发髻还被他用手指掠了,重新系起葡萄花鸟的丝绦,灵俏极了。
    而她脸上、身上沾着的兔耳朵花,魏殊恩一片一片摘了下来,兜进自己的袖子里藏好。
    所有情意,无论浩荡还是细微,都该被妥帖收藏。
    “那我们回罢。”
    绯红捡起了那两只鲤鱼灯,鱼身也沾着兔子花,她抖了一抖鱼尾,那花瓣就漫天飘了起来。魏殊恩眼尾的泪痣殷红,还蒙着一层水汽,遮掩了几分锋利,他低下头,牵扣住她的手指,爬上了河岸。
    他们边走边聊,气氛前所未有的融洽。
    天子还故意捉弄他,“咦,这两条鲤鱼,都是雌鱼呀,怎么交尾呀!”
    魏殊恩也望着她笑,“嗯……这可如何是好?要不要让鲤鱼修仙,修个男身,再娶小娘子?”
    而在河岸的另一侧,另一只青色鲤鱼灯孤零零漂浮在黑暗中。
    “爹……不是,观主,咱们还不动手吗?”
    童子提着一盏仙鹤咬莲灯,满脸纠结之色。方才多好的机会啊,他们无声无息融于人群当中,还跟暴君搭上了话,正好趁她不备,要她性命!
    可惜他被少观主拧着耳朵拎走了!
    那年轻父亲仰着头,看着青鲤鱼的整齐细密的金鳞,里头的灯芯也是灿亮的。
    所以……还缺了什么呢?
    他比魏殊恩还缺了什么呢?
    当他起了这念头,就难以遏制自己想得更多。魏怀慈出身极贵,生来便是天子王侯,御极四方,哪怕他兵败被俘,至多也不过是被暴君锁进她的深宫里,日日承欢受宠。
    不公平。
    不甘心。
    “观主!”
    童子叫他,“您在想些什么?”
    应戮仙猛然回神,脸色糟糕透了。
    他方才在想些什么?
    他竟然羡慕被俘虏的魏怀慈?
    他疯了不成!
    而另一边,大臣们发现,自元辰之日后,帝后愈发如胶似漆,跟连体婴儿似的,恨不得日日都黏在一起。宫人们偶尔吃醉了酒,透出一点口风,说是天子极为眷宠君后,跟小儿喂食似的,揽到膝头,还把吃食亲手送到君后的嘴边,吹凉了才喂。
    君后穿的,吃的,住的,都是天子一手操办,事无巨细,极致妥帖。
    潜伏在新朝的魏氏心腹也收到了他们国君的回信。
    大致意思是,你们送来的东西我都试了,一点儿也不管用,御医都来看诊了,言明我与天子身体极好,所以不是我们的问题,是药、图册和你们的问题,下次花点重金,找点靠谱的,别浪费我与天子的时间。
    心腹们:“……?!”
    元辰建起的琉璃鳌山一直持续到元宵,而这一天晚上,帝后亲至外城的承露门,点燃天灯,与民同欢。
    朝臣们都穿得喜庆隆重。
    帝后一袭红服,联袂而来,看得众臣又是艳羡又是惊奇。
    他们窃窃私语。
    “这日倒像是大婚之仪。”
    “谁说不是呢?这两位主儿可算消停了。”
    “消停好,消停好,我这把老骨头总算不怕散架了!”
    他们自然而然想起了三年前那一次天地大婚,场面实在惊骇,丧事都比这场婚事来得活泼!他们还记得君后那一张冷若冰霜的面孔,眼底泛着死气沉沉的灰败,赴宴的大臣们都害怕极了,生怕婚事生变,血溅三尺。
    好在,一切都进行顺遂。
    转眼间到了第三年,战火平息,诸国臣服,抹平过往的伤痛之后,男女主人的感情也步入了琴瑟和鸣的阶段。
    众臣都松了一口气。
    “点灯!”
    赞礼官声音洪亮,城门下的百姓纷纷动作起来,给自己的天灯浇了火。
    绯红单手拿起一盏太平有象烛灯,递给魏殊恩。
    “君后来点。”
    当对方接过,她手指还不安分,当着赞礼官的面,勾了下他的手心。
    魏殊恩神色平静,倾斜烛灯,灌上了火油,呼哧一声,天灯璨璨地亮起。魏殊恩点了天灯,又伸手抓住天灯边缘的竹篾,听见她笑了一声,“你写的这什么呀?承平盛世,六畜兴旺,情投意合,瓜瓞绵绵?想给我生孩子?真不害臊!”
    “生孩子有什么好害臊的?”魏殊恩瞥她一眼,“你这夜夜相对,万世春风,才是不正经。”
    绯红不依不饶,“哪里不正经了?我又不纳后宫,就你一个,还不准人家睡到——”
    年轻君后迅速捂住她的嘴,在众臣面前,眼尾也像开了一簇兔仔花,粉粉红红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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