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可有查到现下箱子在何处?”李元祯斜委在椅中, 眯觑着眼,默默转动手上的翠玉扳指。
“回王爷,未能查出。”暗卫遗憾的摇摇头,道:“招认此事的不过是一个小喽啰,当时只听来这些, 并不知箱子当下被藏于何处。”
李元祯垂了垂眼睫, 既然如此,牧监令便是当下唯一的突破口了。随后又问了问关于牧监令的一些事情, 得知此人住在靠海边的城效之处。
的确, 这样蛮人行事起来就更加的方便。
俣人多是以靠海吃海为生, 不让他们出海便等同断了他们的生计和口粮,俣人如今既已纳入大周子民,便苛待不得,是以当时的禁出海令李元祯也只定了三日。
三日后,也就是过了今日, 他便只能通过严查来把控出海船只。可即使盘查的再严, 也难免会有漏网之机。
蛮人带着废太子一时出不了海,的确只能先将他藏起来。今日是牧监令的寿辰,他们大可借贺寿之机将箱子裱饰一番, 堂而皇之的送进牧监令的府内。而牧监令府靠海,明日伺机偷运出海时也很是方便。
“王爷,可要属下今晚带人去将牧监令府邸查封?”
李元祯抬了抬手否定了这一提议,道:“带上几个轻功好的,晚上随本王以私服前去。”
私服前去?
躲在门外正偷听的孟婉,不禁生出一些不妙的猜测。看来李元祯还是不会将太子表哥过明路,打算暗中将他寻回。
经过三日的将养,孟婉日常行走已不成问题,刚刚正是带了些“心意”过来,打算套问下搜查可有新的进展,谁知就凑巧听到了这几句关键的。
因着她的肩膀还没好利索,如今走哪儿都是由那个女婢贴身照料,此时女婢端着点心立在她身后,见她俯耳在门上鬼鬼祟祟,便轻拍她一下作为警示。
好歹她也是王爷派过来的!
谁知这下轻拍却拍到了不该拍的地方,孟婉捂着伤口眉眼痛苦的拧作一团……忍着没出声,转回身时她在唇边竖了一根手指:“嘘~”
接着便拉女婢往一旁的廊下去。
“你怎可偷听王爷与人说话?”
“我……我没偷听!我那是是不小心听到的。”
见她还在狡辩,女婢气呼呼的抬脚就要进去告状!却被孟婉又拉住。
“你要做什么?刚刚的话我听见了,可你也听见了吧?那你总该知晓这事有多机密!若你此时跑进去告状,王爷不只会怪罪我,指不定还会连你也……”
后面的话过于残酷,她没直说,只横了掌锋在自己脖颈上比划了下,之后做了个鬼脸儿。
那女婢立时被她吓住了,打消了去告状的念头。平白受此牵连,她有些生气的看着孟婉,可看着看着,她的目光便似跃过孟婉去,投向了孟婉的身后。
孟婉隐隐意识到了什么,缓缓转过身去,果然见李元祯就负手立在自己身后!
惊吓之余,她忘记了行礼,就这么微张着嘴呆愣愣的望着李元祯。随后她见李元祯侧首使了个眼色,身后暗卫得令便快步上前,一掌劈在那女婢的后颈上!
随着女婢身子软软的倒在地上,手中木托盏也落在地上,发出沉闷的声响。
这一切只发生在眨眼之间,待孟婉反应过来时,那女婢已被暗卫拖远了。
面对冷眼逼视着自己的李元祯,孟婉不自觉就后退了半步,心里慌的不知该说什么样的话来求饶。
“你怕什么?”李元祯风轻云淡的开口,仿佛先前一幕只是孟婉一人的幻想。
顿了顿,他才道:“放心吧,她无事。只是听了不应听的话,总该受点教训,明日便会醒过来。”
这情况比孟婉先前以为的要好一些,刚刚她险些以为那女婢被灭口了。只是心中紧张依旧,她不知该回些什么样的话,就这么直直的站着,望着李元祯。
李元祯抬起右手,朝她探来。那一刻她生怕这一掌会如先前暗卫用在女婢身上的一样,劈落在她的后颈上!是以她下意识的就将双手护在自己脖颈上,紧张的闭起了眼。
然而那掌并未劈在她的后颈,却是轻轻的落在了她的肩头上。动作虽轻,孟婉还是本能的一凛。
隔着衣料信手一摸,李元祯便知裹伤的棉布仅缠了薄薄一层,由此便可推断出她这两日恢复的情况很不错。
于是他欣慰的将手收回,“看来你的伤快好了。”
“托王爷的福。”茫然的应着,孟婉这才将手从自己脖颈上移开。两眼却是盯紧了李元祯的一举一动,生怕又有什么招式。
然而李元祯却没有继续陪她在此聊天的兴味,转身顿了下,低沉的声音飘过来:“回去换身衣服,随本王出宫。”说罢,人便回了寝殿。
凉风拂着脸颊,几根不听话的碎发在眼前摆动了数下,孟婉这才终于叹出卡在喉头的那一口气来。
看来知道的太多,当真没什么好处。
她匆匆赶回自己房间换了身暗色的衣裳,随后便去到陆统领那报道。
因着王爷交待过不要招摇,轻车简行,故而陆统领只点了十名暗卫,十人皆摘下面具,只着暗色常服,看上去与寻常杂役无异。
十人骑马夹护,孟婉随李元祯乘车,前头是陆统领和吴将军亲自驭车。
一行人终于踩着日落之际,抵达了城外牧监令的府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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