肩上与袖口处的花样式不一, 襦裙内衬亦是零星绣了片片芙蕖的白色织锦, 外罩了一层藕色细沙。
那本就是姣好的面容, 在这一袭华服的衬托下,比之平日更是胜了三分。楚尽瞧见了花厅中那女子, 便是一怔。
他本以为似洛芙那般的女子,便是最好瞧的了,却不想天外有天人外有人。
此刻花厅中那女子,容貌比之宋怡更胜一筹。二人虽是不同的美,但还是在楚尽心上较出了个高下。
“大夫, 我夫人这脚伤得如何?”
“顾老爷,你莫要担心。夫人这脚伤只是扭了,老夫为顾夫人开一副药, 只要仔细的养个白日, 便是能痊愈了。”
楚尽听着花厅中的谈话,不动声色的蹲在原地。
该是要打听的消息, 他也打听的差不多了。不曾想,顾府小姐竟是与人私奔了,也难怪顾府会有李代桃僵这般的一出。
那上门为秦氏看诊的大夫离去。顾显抱了秦氏回去了卧房,楚尽随着二人去到了卧房外,瞧着顾显又离开了卧房。
随即里面熄了灯火,秦氏已然就寝。想着再是打听不到其它的消息,楚尽方式要离去,便是看见卧室的窗中升起一支烟火。
楚尽愣怔的看了那烟火,这是穹门特制的信号弹,这顾府夫人如何会有。
他掩了气息靠近卧房一边,守株待兔了片刻,便是等到了一个人影出现在秦氏的卧房中。
“顾夫人,你找我何事?”
里面秦氏阴测的声音传出:“我助你报了大仇,你说过的,这件事若是出了纰漏,你定当为我处理一切的麻烦。”
“是的。”
屋中除了秦氏的声音,便是另外一个冷厉的女声。听着那女子的声音,楚尽愣愣的呢喃了一句:“师妹……”
卧室的黑暗中立了一名红衣女子,听见屋外的呢喃,她眉头微蹙。
女子看了秦氏一眼,好似不是在意的道:“顾夫人需要我做何事,说便是了。”
“去竹园村听雨轩,那今如不可留。”秦氏阴测的声音很是牙咬切齿。
“那女子还活着?”红衣女子轻轻勾起嘴角:“真是想不到,本以为她是死了的。这件事便是由我来办吧。”
楚尽即刻的往一边躲去,一名样貌平平的布衣女子从卧房中悄然走出,是换了装的红衣女子。月色打在她清冷的面色上,看不出她的情绪。
她轻轻一点脚尖,便是如同一只灵动的鸟儿,隐在了重重月色中。楚尽瞧着女子离开,便是也动身跟了上去。
顾知文将宋怡送回挽霞阁中,随即的便是往听雨轩赶去。
才是歇下不久的雨水又是噼噼啪啪的落了下来,月牙掩在重重黑云之下,这个夜晚好似注定风雨飘摇。
洗漱入榻的宋怡听着外面的雨声,心上想着希望明日晚上不要下雨才是。想着想着,她便是悠悠的睡去了。
“宋小姐,你可是起来了?”
“嗯,进来吧。”
咚咚的敲门声响起,盖住了屋外叽叽喳喳清脆的鸟鸣,空气的潮湿中夹杂着雨后初晴的泥土清香。
小丫鬟端了一份早膳,恭恭敬敬的摆到圆木桌上,死后道:“宋小姐,长公子让我传话与你,说他晚些时候便是过来。”
“嗯,知道了。”
“奴婢告退。”
小丫鬟送来的早膳很是丰富,一份桂花银丝卷,一碗银耳雪梨粥,两碟小炒青菜。
宋怡坐在窗边,手上捧着的是包了那碎玉的绣帕,帕子中那昨日她摔碎了的玉坠锁。
这段时日发生了太多的事,太多让她欣喜的事,太多让她心酸的事,太多的……她不想去揣测的事。她并不只是娇娇柔柔的,在宋怡的内心,亦是明了一切的。
先前在顾府的一切,顾倾城对她做的一切,秦氏对她的态度,她皆是心如明镜的。
想到秦氏求她替顾倾城入宫,却是好似又有其它的谋划在里面,她心中便惴惴不安。她开始厌恶自己那说好听柔弱,说不好听便是软弱的性子。
也罢,宋怡叹息一口,在心上安慰自己,今日尽快的回去听雨轩,收拾了细软同顾知文尽早离曲这个是非之地便是了。其后的事,该要如何,她再也是见不着,亦是牵扯补上的了。
“怡儿吃好了?”
“嗯,吃好了。”
将那绣帕小心的收到袖袋中,宋怡走去了那圆木桌前。不急不缓的吃了早膳。
她方是吃好搁下筷子,顾知文便是由屋敲了敲门,随后外走了进来。
他今日一身白色暗绣了银丝花纹的衣裳,乌发利落的用玉冠束起,整个人一派清雅的模样。
顾知文坐到了圆木桌前,拿起宋怡用过的筷子,夹了一块桂花银丝卷吃到口中。
“顾大哥——”宋怡又急又臊,那是她用过的筷子啊。
“许久没吃这银丝卷了,味道挺好的。”顾知文瞧着宋怡急红了脸的娇羞模样,心中偷笑。
他面上倒是一派的温和,正色道:“怡儿,待会儿我送你出府,马车我已是吩咐下去准备了,你回去了听雨轩,该是收拾的,便好好的收拾收拾。”
“嗯,顾大哥不与我同去吗?”
“我也要好好的收拾打点一番,今夜四更记着等我。我带你离开。”
宋怡心中很是开心,她便是「嗯」了一声,思绪已然飘去了甚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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