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钟情?听见小通子最后的三字,安诸唰的便是站了起来,道:“不可能。”
不可能?小通子大惊,莫不是陛下心悦顾府小姐,还不自知?
他道:“自古相思便是如此,有云「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」,想必那男子便是如此了。”
他这话说的微妙,既是不点破身份,又是把铁证摆在安诸面前。
安诸又是回味了方才小通子的言语。渴望她出现于自己面前,渴望她注意自己,义无反顾的出手相救。
前面两点吧,他好似还真的是有那般的倾向了,之于后面一点,他该是不会的罢。
那一次若不是他一时兴趣,想要一睹顾府小姐的芳容,便是不会再木桐巷口驻足的。
再说宋怡对他的作为,他可是还记挂在心上,准备好好做一番「报答」的。
瞧着安诸似笑非笑的模样,小通子心中一颤。他随着安诸甚多的年月了,一般他露出这般的颜色,那便是有人要遭殃了的。
安诸疑惑的低语道:“孤钟情与顾倾城,相思于顾倾城?不不不,不会那般的,那「顾倾城」除去样貌不错了些,琴艺了得了些,其它的可不见得如何。孤只是占了前面两点而已,最后一点孤全然没有答案的,做不得数,做不得数。”
“陛下。奴才都能看出,你明明便是对那顾府小姐上了心了。”
小通子还是一个没忍住,心上一阵无语,索性的把话说了个明白:“便是样貌与琴艺已是足够那顾府小姐名动京都了的。这哪里是不如何,分明便是了不得了的。最后一点若是陛下心上此刻不确定,那边去确定了就是了。”
见安诸犹豫,他更是添油加醋道:“若不是这回陛下选了那顾府小姐在名册上,今日那顾府的门槛怕是早早被踏平了。陛下真的不挂心,挂心的人甚多呢。”
安诸面上表情纷杂,那疑惑与犹豫的颜色更甚。这小通子说的,似乎是有几分道理的。他道:“方才那番推论,你是从何处习来的?”
小通子倒是一本正色的回道:“那些话本小说里便是那般说的。”
话本小说?安诸目瞪口呆。这小通子……他该是知道他不靠谱的才是。
安诸看着那案桌又是一声叹息,他心中甚乱,根本的静不下心来做正事。
既是做不了正事,那就不妨听小通子的一回,去找宋怡做个确定罢了。
宋怡坐马车赶回去听雨轩,路上想起了出来时候答应了净儿要买些细盐回去,便是又麻烦车夫往西市市集去了一趟,随后才又往竹园村赶去。
竹园村,听雨轩。
宋怡到的时候,正是正午。下了马车,她提着那一小包用纸包好的细盐,便是轻移莲步不急不缓的朝着住走去。
心上已被今晚与顾知文的约定占满,因为在思索,她走的甚缓。此时她一心尽是说不完的欣然与道不尽的愉悦。
宋怡筹划着将卖身契还给净儿,再给净儿一些银钱,让她能有属于自己的自由。
若不是因为她即刻要离开,宋怡便是还想为这个陪伴了她些许日子,照顾了她些许日子的可爱的小丫鬟定一门亲事再是离开。
但她即刻就要走了,便是来不及了。能做的,便是多给净儿一些盘缠,足够她能寻一门好亲事,嫁个老实妥帖的男子。
“净儿,我回来了。开开门。”宋怡立在院子门前,扣了几下门,等了一刻钟还是不见院子中有动静。
她又是更用力的去扣门:“净儿,开开门——”
她的言语还未说完,许是由于她这次力气大了许多,那门便是吱呀一声开了。
这院门竟是没有关的。
宋怡心中惊疑不定,莫不是净儿与今如出去了,忘记将院子门锁上了?
她迟疑着推开院门,便警戒的往院子中走去。正是正午,本该是要吃午膳的时候,听雨轩的用作厨房的耳房中却没有任何的动静。
她心上疑惑更胜,便是在她推开了听雨轩小榭一层的屋门的时候,她眼前一暗便是被一只手遮住了双眸。
“闭上眼,别看。”安诸悄然出现在宋怡的身后,骨节分明的修长大手遮住了宋怡的双眸。
他那满是磁性的声音在宋怡的耳侧低沉的响起,他的话好似又魔力一般,宋怡听了便迟疑着缓缓是闭上了双眸。
随即的她便将宋怡从小榭中拉了出来。
其实在被安诸遮住双眸之前,宋怡便是隐约瞧见了屋中的情形。
透过安诸指间的缝隙,她的眸中只是映出了一片鲜红。便是那般的一眼,她整个人霎时的木然,任由着安诸将她拉到了小榭外,没有做任何的挣扎。
感觉到手掌中浸上了一片温热,安诸便是悠悠又道:“莫要哭了。”话才出口,安诸便又是一愣。
他许是真的魔怔了,今日来这是魔怔了,此刻出口安慰「顾倾城」更是魔怔了。
第39章 相误(六)
听雨轩中, 一名女子躺在那片鲜红之中,双眸紧闭,好似睡着了一般。
若不是那不寻常的苍白面色,还有她身下那大片已是凝结的血迹, 便是真的以为她是睡着了。
小榭外, 安诸拿开蒙在宋怡眼前的手, 颇是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尖。
将手上的折扇唰的打开, 他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解释道:“这不是,顾小姐你莫要误会了。孤不是特意的来寻你的,孤便是出来走走,不知如何的便是走到了这边了。”
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