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皇儿啊。母后有些,若是不说出来,问清楚,便是难以安眠。”
太后在宫中一向喜笑颜开难见愁容,便是三年前的大旱,她辅佐初初登基的安诸日夜操劳,面上也是挂着亲切且温暖的笑意。
小通子上了茶水,太后屏退左右,御书房中只剩母子二人,便是悠悠道出了陈年往事:“陛下出生时候正是夏日,天气热,那时候生你出来可是费了一番力气。而你却应还不知,与你一同出生的,还有你的妹妹。”
“妹妹?”
“是啊。”忆起惋惜,太后面上带了几分温馨:“那时候哀家还是贤妃,诞下一双儿女,本是普天同庆的喜事,可惜三月后的一日,你的妹妹却不见了。她被人盗走,先帝动用一切兵力,却寻不到丝毫蛛丝马迹。”
安诸握了太后的手:“母后,如今可是有了皇妹的消息?”
“你与先帝一般睿智,哀家只是说了开始,你便能猜中哀家来意。”太后笑意温和:“世人皆知皇家丢了小公主,却不知与小公主一同丢失的,还有一支她拿到之后便从不肯离手的银钗。”
“银钗——”安诸一怔。
“对,银钗。”
不可能罢!
安诸愣住,若是银钗,他日日把玩的观赏的倒是有一支。
太后悠悠道:“今日哀家过来皇儿的御书房,却是又见到了那支银钗。其实白日本就想要询问皇儿了,你却又伤了脚,皇儿操劳政务,哀家只得候着你忙完了才过来相问。可不知皇儿的银钗由何而来?”
声音不大,却似是一颗掉落到如镜湖面的小石子,激起蹭蹭波澜,带出一圈圈不断扩大的水纹。
银钗。皇妹。
一切犹如骤雨来得突然,将原本的丽日晴天霎时吞没,洒下漫天瓢泼大雨,无情的摧毁艳阳下风和日丽的美景。
安诸拿出匣子,再次的确定:“母后,您要问的,可是这一支银钗的来历?”
太后接过银钗,面上怀念之色更甚:“当年先帝托人打造,随后于哀家生辰相赠,你皇妹喜欢,便是由她拿着了。如今钗在,人却还未能寻到。”
作者有话要说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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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7章 冷落(二)
朝华殿。
安诸小心翼翼爬到床榻上, 脚下伤口提醒他今日他的荒唐,他自己都不知道,他竟是那么的在乎她。
进入被中,他轻轻拥着她。这便是情么, 不知不觉她却一寸寸掠夺了他的心。
是什么时候开始, 她变得越来越重要了。看着熟睡的宋怡, 他却不知如何是好。
他与太后说, 银钗是他去宁溪山时候捡到的。可安诸不会忘记,那夜在听雨轩捡到宋怡时候,银钗便是插在她的发间。
或许只是巧合罢,可他终究不敢开口问她。
次日。
御书房中, 安祺瞧着面前堆成山的奏章, 头疼得紧:“该死, 皇兄自己去逍遥了, 我却要替他在这受罪!”
他深深叹息,昨日就不该见小通子的。
安诸伤了脚, 他成了最大的受害者。先前安诸罚他闭门思过,抄《国策》三遍,昨日《国策》抄到第二遍末尾,小通子上门来访了。
以为安诸终于心软的安祺兴高采烈的见了小通子。
安祺:“小通子,皇兄可是让你来免了我罚抄的?”
小通子:“是, 也不是。这是圣旨,小王爷请您自己看罢。”他若是念出来,估计要遭殃。
看过圣旨的安祺一脸愁苦:“小通子, 我能不去吗?”
小通子:“陛下说若是小王爷不去, 便绑了过去。”
望着小通子身后一群结识的皇家亲卫,安祺怂了, 今日便在御书房中过上了无限看折子的日子。
安家这个皇位,人人避之不及,初始他还不甚明白。那么风光无限的位置,为何人人弃之如敝履。今日,还未弱冠的安祺深刻的领悟到了:要想活的长,不要做皇帝。
卯时坐到辰时,一个时辰下来他手已经写得酸了。可那奏折依旧堆积如山,就似他一本也未看过一般。
朝华殿中。
“娘娘,你穿上这身衣裳更好看了。”
“去绾发吧。”
宋怡起身时候没见到安诸,仿佛昨夜她被拥着只是一场大梦。若月说安诸早起去了御书房,他还伤着脚,本可以养在朝华殿的。
宋怡说不清,一早醒来心上就有些浮躁,很是不安。
她往台宁宫去请了安,补上了欠着太后的媳妇儿茶,太后高兴,赏了她一副并蒂莲的头面,其中有金步摇一双,金钗三对,金簪一尾,耳环一对。造型皆是并蒂莲的式样,花型依照首饰大小做了精致的设计。
同她前后脚到了台宁宫请安的,是宁池宫修仪方妙音。
宋怡自台宁宫出来,方妙音也随着其后出来,一抹算计自她眼中闪过,她喊住宋怡道:“昭仪姐姐,等等。”
“方修仪。”宋怡驻足:“修仪妹妹寻我?”
“姐姐,可否借一步说话?”兴许怕宋怡拒绝,她又赶紧补充道:“台宁宫外有一处梅花园子,这几日已有几树打苞了,素闻昭仪姐姐喜欢赏花,不若一同往那边去看看。”
“修仪盛情相邀,自是不能推却。”
宋怡瞧着一身嫩绿宫装淡雅如萍的方妙音,脸如鹅蛋,眉似远黛,眉眼之间的神韵颇有几分不食人间烟火的出尘味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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